最後,他弄清事實,悲慘地承認:活到三十一歲,連在最容易衝動、熱血沸騰的青少年時代,都不曾真正愛戀過任何一名女子的他,居然會在這把年紀,一頭栽進愛河,為個青澀、不懂風情的少女意亂情迷、神魂顛倒、慾求不滿……連帶影響了他的工作情緒。
他無法自欺了。他是真正愛慘月眉。
承認這點後,唯一能讓自己開心、令顥雲滿意、不傷害到月眉的方式,就只有一個。他必須娶月眉,讓她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人。
下定決心後,他迫不及待想告訴月眉,她卻連跟他說句話都不肯。更可惡的是,顥雲自到台東後,不曉得是樂不思蜀還是怎樣,竟然把他這個老哥忘得一乾二淨,不會回家瞧他一下啊。台北和台東搭飛機很快嘛,這傢伙自己不回來,也不讓月眉代她回來探望,令他飽嘗相思之苦!
顥天懊惱的丟下手中的名牌鋼筆,心情沮喪無比。不管了!等他忙完手中這個大案子,就衝到台東把月眉抓回來,不准她再逃避。
她是他的,誰也改變不了。
嘟嘟的內線響起,顥天的秘書告訴他,富盛集團的游雅瓏想見他。
又是游雅瓏!
她到底想做什麼?
眼光倏的冷硬起來,他要是再讓她這樣糾纏不休,他就不叫姜顥天了!
他要秘書把人安置在會客室,慢條斯理地看完一份文件,才去見她。
他優雅從容的步伐,像個天生的王者,看的雅瓏心跳加速。她吞嚥下口水,提醒自己別忘了今天來的目的。
「謝謝你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接見我。」
「有事?」他挑眉詢問。
雅瓏看出他眼裡的不耐煩,掩飾心中的不悅,開門見山道:「據我所知,貴公司有意投入大筆資金和法國自然集團跨國合作,並成為他們亞洲區的獨家代理,引進自然集團名下高科技公司所生產的環保機器……」
「你如何知道這件事?」顥天眸光轉冷。
「這不算是秘密。」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自然集團近年來投入大筆金額在環保和防癌藥品的研發上,以致於財務出現困難,希望能找到金主支援,又不希望淪為托拉斯公司商場利益下的犧牲品,所以在找投資對像上保持低調。你跟家兄都是自然集團的總裁尚德雷在柏克萊的同學,他找你和哥哥商量是理所當然。」
「天瓏告訴你的?」
「哥哥為了婚姻自主的事,跟家父反目到美國前,曾研究過這個案子。我一直認為自然集團的研發商機無限,說服家父投入。我們只比天雲集團晚提出合作協定,使得尚德雷傾向天雲集團的合作方案。但這是筆龐大的投資案,為了三方的利益,我建議由富盛集團和天雲集團共同出資……」
「這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姜顥天不得不把先前對游雅瓏的輕視收回來。她絕不是他以為的花癡。這幾年來雅瓏在商場的表現有目共睹,之前他被偏見所誤,還當她是承襲父蔭,受兄長天瓏庇護,沒想到她真有兩下子。
「我是誠心誠意希望貴我兩方可以合作。」顥天沉默。
「這是筆高風險高利潤高資金的投資案。或許你有把握吃下來,但會造成天雲集團的資金調動困難,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另外還有一件事,意大利的薩特家族看中自然集團,也想要收購,你的介入無疑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他們跟台灣的黑幫擎天會有秘密來往,已經放出話來,誰敢幫自然集團,他們就不客氣。」
「既然這樣,富盛集團還敢趟渾水?」
「家父早年對擎天會的會主有恩。如果富盛集團介入,他們會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採取行動。」
「哼,你以為我會怕?」
「顥天,我曉得你未必會受威脅,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跟富盛合作,不會危害到你的利益。」
「誰說的?我看準這次投資將為天雲集團帶來驚人利潤,再說我也不想跟你牽扯不清。」
「你是什麼意思?」她脹紅臉。
「你心知肚明,還要我挑明嗎?」
「你……我對你一片癡心,難道會害你?」
「你這樣纏著我,就是害我。雅瓏,以你的美麗、才華和家世,還怕找不到乘龍佳婿嗎?何苦糾纏我?」
「你認為我在糾纏?」血色自她美麗的容顏上褪去。
「難道不是嗎?」顥天冷漠地看進她眼裡。「你每隔幾天便跟我「不期而遇」,這已經嚴重妨害到我了。雅瓏,我不愛你,過去不愛,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為了避免雙方尷尬,這件投資案你還是別插手。」
「姜顥天,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後悔見你了,你可以走了!」
顥天親自簽定和法國酒商的代理合約,這是尚德雷為感謝他伸出援手,特地幫他穿針引線,介紹了法國頂級酒莊與天雲集團合作。
雙方吃過一頓愉快的商業午餐後,顥天和特別助理搭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公司名下的賓士轎車,今天由司機開進車廠進行例行檢修,顥天只好開他的BMW跑車和助理來這裡簽約。
電梯門打開時,顥天正在盤算接下來應該可以輕鬆幾日,正好趁著這個空檔到台東找月眉,要她答應嫁給他。
「陳,如果沒別的事,我想下午就到台東去。回去後要楊秘書幫我訂機票。」
「好的。董事長去台東是看小姐嗎?預定幾日回來?」身材瘦小的陳特助精明幹練地詢問。
「到那裡我再打電話回來。這幾天應該沒事。」
「有也是小事。董事長可以安心去度假。」
「嗯。」顥天和陳特助走向他的BMW轎車。突然,顥天從眼角餘光發現到一絲不對勁。第六感讓他反射性地伸手推開助理,身體向右前方仆倒,但仍遲了一步。
右腿一陣劇痛,他中彈了!在顥天強忍疼痛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三名彪形大漢衝出來將他架走,丟進一部轎車內。大量流血讓他陷入昏迷,接下來的警匪飛車追逐,還有連續碰撞,只讓他昏沉的思緒加入更大量的痛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