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但綁架永夜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我還不清楚,怎麼可以隨便使你來交換。再說你可比永夜對提比亞斯的全體住民更加重要,我敢說永夜絕不希望拿你的生命來交換她的安全。」
「可是我堂堂男子漢,怎能眼見嬌弱善良的永夜因為我而遭到不幸?畢竟我跟她……」
「反正你心裡就是記掛著她,認為她比我還重要!」永晝傷心欲絕的掩臉低泣。
「你……誤會了。」饒是戰場上英勇善的旭烈也拿哭泣中的美人兒沒轍,他不知所措的繞著她轉。
「永晝,你講理點!換成你被人綁架,我也會不惜一切要救你的。永夜是你的妹妹,難道你忍心見她發生不幸嗎?」
「為了你,我不惜犧牲永夜!」她突地抬起頭,眼眸閃閃發亮,射出幾近殘忍的堅決光芒,旭烈像是被人重摑了一巴掌似的後退一步。「在我心裡,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可是你對我……」她失望的咬著粉白的唇瓣。
「永晝,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可是……」
「可是你對我並沒有同等的情意,是不是?」她悲憤的道。
「不,當然不是。」旭烈很快否認,伸手將她摟進懷中,沉痛地道:「你要我怎麼說呢?愛上你已經很對不起永夜了,現在為了苟全自己的性命,我又選擇置她的安全於不顧,如果我是這種男人,還值得你喜歡嗎?永晝,請你諒解我基於對永夜的愧疚,必須要挺身而出的決定,好嗎?」
永晝垂下兩睫,泛淚的嬌容如冰雪一般的冷艷,過了幾秒後才幽幽開口,「你真當我這麼狠心嗎?我是為大家好才作這個決定。永夜所擁有的異能超過你所能想像的。我曾聽大祭師說過,就因為她的異能太強大了,所以永夜在娘胎時便封印了自己大部分的能力,她的銀髮銀眸及看不見就是封印後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他無法理解的問。
「大祭師說,一旦永夜遭遇到以她目前的能力無法承受、解決的災劫,她將會解除封印。如果那些野蠻人因為你的不出面而對她不利,永夜也有能力自己逃出來。」
「那不過是你的臆測!我們誰都沒辦法確認這點。」
「你不相信吾國的大祭師說的話?」永晝猛然推開他,朝他怒目而視。
「永晝,我沒有對貴國的大祭師有任何不警之意,只是要我拿永夜的安危來證明他的話,我實在是礙難從命!」
「你——」儘管氣得胸膛不斷上下起伏,永晝最後還是冷靜下來,柔軟的音調裡不僅沒有絲毫的火氣,還充滿柔情密意。「我不怪你會這麼想,只是事情還不到絕望關頭。對方並沒有給我們期限,何不等到他們進一步通知再決定要怎麼做?旭烈。」
她吐氣如蘭的朝他靠近,一隻欺霜賽雪的柔荑纏繞向他頸後,繼續道:「我是這麼愛你,教我怎麼忍心見你去送死?再說那些野蠻人是不是如他們自己說的是無辜的過路人,我們根本無法確定,搞不好他們是海盜的同黨呢?」
「這……」旭烈的意志動搖了起來,彷彿無法抗拒永晝迷人的眼光,他任那只柔若無骨的小手將他的頭拉下,覆上兩片性感誘人的櫻唇。
螢幕上的畫面在這時候被突兀的切斷,引來姚蜜的抗議。
「怎麼沒有了?」
「下面是成人片的範圍,何況再播映下去,對永夜公主太難堪了。」伊藜的提醒讓姚蜜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糊塗,居然一點都沒考慮量到公主的心情。
她轉向眾人目光的焦點,永夜公主的銀色眼眸因震驚而睜大,失血的嘴唇微微顫動,她並沒有哭,只是像一尊瓷娃娃般失了心。
「難過的話不妨哭出來,鬱積在心裡不好。」
永夜的銀眸順著聲音投向伊藜,抖動的櫻唇綻出一抹比哭還教人心疼的笑花。「謝謝你,不過我不需要。」
伊蘅的怒氣陡然爆發出來,雖聽不懂永夜在說什麼,卻對她那副明明受到極大的打擊,還要強裝出堅強的態度感到無法理解。他朝她大步走來,向來的平靜優雅都不見了,顯露在眾人面前的是自從弟弟遇難之後便保持怒氣勃勃的肅殺之氣。
他在眾人的瞪視下,捉住永夜瘦弱的肩膀一陣猛搖。
「你為什麼不哭?被親愛的未婚夫和親姐姐聯手背叛,你應該傷心欲絕、肝腸寸斷,而不是做出這副比哭還難看的嘴臉!你可知道我對於你的逆來順受,愚蠢白癡般連哭都不會的反應,打從心眼裡的鄙視、看不起!別以為你裝出這副可憐樣,我會因為同情你而放過你,我不但不讓你好過,還要讓那兩個沒血沒淚、自私自利的狗男女付出代價,讓他們用他們的髒血來為自己的罪孽贖罪!」
一滴、兩滴、三滴………透明液體自那雙水光淋漓的銀眸裡滑下,伊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眉睫間的淚水盈盈猶如無言的控訴直刺進他心中。
為何她選擇不在眾人面前掉淚竟激怒了他?為何他不能體諒她有躲起來傷心的權利?為何要用這麼毒辣的話傷害她?他可知他的每一句話都比姐姐和旭烈的背叛傷她更重?他可知就處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也比不上他對她的誤解更讓她心碎腸斷嗎?
字字句句的無聲控訴如陣陣雷鳴在伊蘅腦中響起,他忽然覺得永夜的柔肩像烙鐵一般燙得他掌握不住的放開。彷彿無法忍受看到她臉上的淒楚淚光,無法承受她撕裂他良心的指控,他忽然轉過身狼狽的衝出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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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永夜……」夢囈般的耳語召喚著永夜沉睡中的靈魂,她煩躁的掩住耳朵,卻無法阻止聲聲呼喚傳進心底。經歷了人生中最慘烈的第一場打擊後,她原本無意在眾人面前發洩情緒。一來是她太震驚了,還無法完全消化永晝和旭烈相愛的事實;二來是這事實比起她最壞的設想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是以傷心歸傷心,不至於情緒失控,直到伊蘅的話重重打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