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公主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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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哈薩轉身離去,沒有任何猶疑。

  戰雲的心思不像哈薩那般單純,只要服從主人的命令就行了。他望著床上的美人,陷入天人交戰中。

  如果她不是賀夢依,如果她不長這麼酷似她姑姑,又如果父親不是如此迷戀那已逝去多年的紅粉麗人,他也不必陷入這樣的為難之中。

  傷害一個單純柔弱的女人,絕非他所願;但在母親面前的承諾,又該如何是好?

  他坐到床上,伸手撫摸那柔滑的玉頰,清澈深沉的眼眸閃射出一抹柔情。

  儘管他極力想否認,卻擺脫不掉他年幼時,初次從父親書房夾藏的秘室中窺見賀心憐的自畫像之際心裡的震撼。

  那樣柔美婉約,清麗似天上仙子的美人兒,難怪父親會在她死後,系心至今。然而這份癡情,卻不為母親所諒解,當父親命令他到江南迎娶賀夢依時,引起了母親激烈的反對。

  她絕不允許另一個賀家人,霸佔她兒子的心。

  所以她對戰雲下了最殘酷的命令,不准他愛上賀夢依,還要他以各種手段,讓賀夢依生不如死。

  前一項命令,在戰雲未見到懷中的「夢依」時,似乎很容易。他是個浪子,多情卻也薄情,女人對他來說,直如換件衣物般簡單。然見到「夢依」後,他才發現竟是那樣困難。

  回想當四目交接的那幕,那雙閃著怒焰的清亮美眸,像照亮黑夜的星光般,直射進他幽暗的心底,霎時攪亂了他平靜的心湖,激起驚濤駭浪。

  畫裡的賀心憐活了過來!

  不,是比柔弱的賀心憐更加活色生香,讓人心動的賀夢依。

  那張粉光脂艷的絕美容顏,和心憐像了八成,卻少了心憐眉目間的愁悒憂結,代替的是活潑的開朗。她明艷的俏臉,更不似心憐給人紅顏薄命的感覺而是光芒萬丈的雍容華貴。

  她酷似賀心憐,卻不是賀心憐。她的美麗是人間的,而非不食煙火的仙子氣質。她是富貴的牡丹花,不是夜開百合、生命短促的曇花。可是她的外貌卻像極了賀心憐,又正好是母親逼他承諾陷害的賀夢依。

  但他怎麼下得了手?

  面對這張天真美麗的容顏,面對此生第一次心動的絕美佳人,他只想深深陷溺,以愛憐索求她全心的降服,將她納為此生最寶貝的珍藏。然而,母命難為!

  其實,他之所以屈服在母親下,也是害怕母親會以更激烈的手段對付賀家。畢竟,賀戰兩家是世交,戰雲實不願兩家為了母親的妒念搞得水火不容。

  但傷害無辜的麗人,又絕非戰雲所願,這才陷入兩難中。

  到了這時侯,他不禁懊悔同意父親的決定,與答應母親的要求。如果他這生都不曾見過床上的俏佳麗,便不會陷進孝義難兩全的拉扯戰裡。

  又如果他今晚不曾到琴歌坊尋找綠枝,阻止她向夢依下手;不曾在等待綠枝時,聽見有人喊夢依的名字,竄到屋外一探究竟,也不會剛好撞上女扮男裝的「賀夢依」。

  一見之下,他便情難自禁。儘管他在脂粉陣中打滾過若干年,仍為嬌美的人兒傾倒,如乾柴遇上烈火,一發不可收拾。他的魯莽,更嚇壞了這位未經人事的江南佳麗,如果他有理智的話,應該將她送回賀家,而不是帶回他在蘇州的藏身之所。

  他到底想做什麼?

  順從母命折磨賀夢依嗎?

  下腹部的一把烈焰及時嘲弄他,他這麼做跟母命完全無關,而是為了自私的男性慾望。

  他要她!

  天殺的!當她嬌軟的身軀撞進他懷裡,便激起了難以控制的情慾奔流,及至見到那張酷似賀心憐的容貌,確定她就是他此行的目標賀夢依,那份慾念現放肆地流竄,不願回頭。

  她是他的!

  賀夢依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她的美麗,她的嬌嬈,都完完全全地屬於他!

  母親的要求可以等一等,等到他確定「夢依」對他的意義,僅只是身體上的吸引力,他會狠下心對付她。

  這個意念分外令他感到痛苦,撕扯著他那顆為「夢依」柔軟下來的心。

  像是無法再忍受傷害「夢依」的想法,戰雲俯身在那兩片柔軟嫣紅的朱唇上,深深一吻,宣洩滿溢的欲情。

  他多麼不願意傷害她,但如果他下不了手,誰曉得母親會以何等慘烈的手段,來回應這段姻緣。一邊是母親,一邊是令他心動的人兒,在權衡利害之下,戰雲唯一能做的只有想法子將傷害減到最輕。

  看來,只好暫時委屈「夢依」。等到化解母親的怨恨後,他會補償床上的美人兒。

  有了這個決定後,他放開心懷,依依不捨地流連著她粉嫩的嬌顏,恨不得此刻便將她佔為己有,卻礙於她的昏迷不醒,不想趁人之危。

  當他佔有她時,她絕對是要清醒的,而且是心甘情願的臣服。

  想到兩體合歡時將有的愉悅,戰雲霍地轉身離開房間,投入清冷的夜色中,讓寒意浸浸的夜風,冷卻體內燃燒的慾望。

  ***************

  彷彿置身於一個著火的夢魘裡,天香被體內的一股怪異灼熱感給驚醒。

  她張大眼睛,驚恐地發現她並不是躺在她從京城帶來的錦被繡褥裡,儘管蓋在她身上的被褥亦是出自最上等的質料,但被上青花的圖案和泛著男子氣息的味道,都跟她慣常使用的牡丹薰香、鸞鳳呈祥圖案被褥不同。

  昏迷前的那刻記憶猛然闖進腦中,她倏地坐起身,頰上一片緋紅。

  她記起來了。

  那個登徒子!

  天香兩隻眼睛慌張地四下搜尋,從典雅的床帳外面透進奶白色的光,透露了天色破曉的訊息。她撥開床帳坐起身,藉著黎明的晨光很快打量了一遍房間。不失優雅的簡單佈置映入眼簾,房裡除了她以外,沒有別人。

  她略微安心,但想到那個英挺邪惡的男人,心裡又慌了起來,想也不想地跳下床,穿過圓洞形的落地罩,覷準雕飾繁複的格門,便往那裡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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