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道的又是唯一良策,戰雲沒理由不聽,但他就是不想聽,也不願照做。
像是在賭氣似地,他故意嗅了嗅她香軟的身體。
「又是淚又是汗的,你應該洗個澡了。」在她惱火睜大的眼眸下,他利落地下床,朝外走去。
「我去幫你拿洗澡水。」
「你……」天香傻了眼,敢情他還是不相信。
「還有什麼事?難道要我幫你洗澡嗎?」他邪惡地回頭睨視向她,天香一個臉紅,賭氣地撇開臉不理會。
說真的,她從小到大還沒自己洗過澡哩!不過這點可不能讓那個大壞蛋知道。
***************
一座精雕的木屏風遮住熱氣蒸騰的大木桶,天香仍不放心,小心謹慎地關上每扇窗,將門閂上,命令戰雲要在房外守侯。
好像只要不提放她回去的事,戰雲這人便好商量得很,眉也不挑一下,乖乖地守在房門口。
懷著一絲興奮,天香開始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獨力洗澡。往常都是宮女們替她脫衣,服侍她沐浴,這回得自親力親為,倒讓她像個初次玩耍新奇玩具的孩童般,有種莫名的興奮。
熱水洗去了身體上的困乏,等到她將自己清理乾淨,準備換上金姥送來的衣物時,才發現困難所在。
由於是第一次自行穿衣,難免手忙腳亂,天香套上彩繡著花鳥圖案的精緻衫裙(即抹胸、肚兜)後,笨拙地加上胸前扭扣。這種自後圍向前的內衣是歷代演進而來,比起只有前片、背部袒裸、用帶子繫於後的內衣好穿多了。但天香仍忙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穿上白綾內袍,一層層套上衣物,折騰得她額上冒出香汗。
沒想到穿個衣服會麻煩成這樣,以前為什麼沒這種感覺?
因為她只需張開手臂讓宮女伺侯,什麼力氣都不用花,哪像現在要親力親為。想到這裡,天香心裡暗暗惱恨戰雲。若不是他,她這會兒還待在婢僕成群的金刀山莊裡,自有此次隨行而來的宮女服侍,哪需要她這個金枝玉葉的公主親自動手?
可惡!這襲月華裙怎麼又掉下來了?
天香及時抓住裙腰,正擬重新束上時,房門外傳來戰雲的催促聲。
「夢依,你好了沒?」
「不要吵,就快了!」天香咬牙切齒地吼了回去。好不容易將衣裳著畢,她鐵青著一張臉,趿著花綢睡鞋去開門。
咿呀一聲,戰雲只見她甩著一頭半干的濕發,嬌娜身軀快步轉向屋裡去,趕忙跟了進去。
天香披頭散髮地坐在床上,身上的上好質料衣裳被她穿得歪七扭八,睡鞋早被她甩在地上,兩隻膚色如霜似玉般的蓮足從月華裙裡露出,那副嬌嬈模樣教戰雲看呆了。
「看什麼看!」天香惡狠狠地瞪他。「若不是你,本宮也不會這麼狼狽!向來都由宮女服侍我穿衣,我穿不好也不足為奇。」
「那你怎麼不早說?」戰雲邪笑埋怨。「我很願意服侍你……」
「登徒子!色鬼!」一隻枕頭從天香手中丟向他,戰雲笑咪咪地接住,眼光直勾勾地盯著她凝脂般的玉足,恨不得撲上前大啖一口。
大明時代的一般婦女,都有纏足習慣,但「夢依」卻是一雙天足。相傳纏足起於南唐李煜的後宮舞妓纚娘,她為了讓舞姿更形優美,猶如步步生蓮,才將足部纏繞起來,穿上特製弓鞋跳舞。但纏足之習,直到宋室南遷以後才廣為流傳,尤其是在繁華的南方。
出身江南世家的「夢依」竟然沒有纏足!
對這一點,戰雲當然不是遺憾啦,先別說關外女子大都是天足,就說他關南到北所遇見的紅顏知己,也少有纏足的,他只是對此事感到有些疑惑罷了。
戰雲當然不曉得,由於天香生來對疼痛的忍耐度比任何人都差,四歲時皇宮裡的嬤嬤要替她纏足,她哭得驚天動地,把皇帝也哭到面前來。最後是皇帝心疼女兒,下令天香不必纏足。他就不信,以公主之尊,女兒會因為沒有纏足而嫁不出去。
至於真正的賀夢依也沒有纏足,那是因為賀父向來崇尚老莊之道,一切以自然為本,不讓女兒為迎合世俗陋習而受苦。
對這點,戰雲就更不知了。
天香注意到戰雲的眼光肆無忌憚地往她的腳瞄,不由得氣鼓雙頰,倏地將足部縮到裙內,沒好氣地瞪他。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的腳嗎?」
「只是沒看過這麼美的腳。」他嘻皮笑臉地湊近她,論到鑒賞美女,他戰雲堪稱箇中的翹楚。
「夢依」的玉足秀美修長,細瘦不見骨,皮質鮮嫩,瑩潔如玉,向攀爬的曲線成優美弧形,引人無限遐思。
那隱蔽在裙下的玉腿,必然同足部一般美好,若能找機會親近,會是何等銷魂?
心中一蕩,戰雲伸出手提纏繞她一綹細髮絲,鼻端聞見一縷沐浴過後的清香,像是剛從牡丹花海裡游出來似的,甜郁的花香襲人,暗送著一抹銷魂,觸燃了他下腹部的火焰。
他的眼光變得深沉,在喑暗的黑瞳深處,亮起了兩簇火苗。
天香蓄滿惱意的眼睛,在迎向他暗示著大膽邀請的眼光下睜大,純真的明眸裡充滿了疑惑和驚駭,她隱約知道他的意圖,芳心惴惴不安,竟有種莫名的期待。
他的唇緩緩覆向她驚喘著、軟濕紅艷的唇瓣,眼光緊鎖住她顯得淒迷、無措的水眸。勾起一抹浪子的笑,他伸出舌描繪她的唇形,在她愕然的可愛表情下,完全佔據住軟柔的芳唇,強而有力地進入甜美的唇間嬉戲。
天香幾乎無力招架,一開始便投降。或許是因為被他吻過幾回,知道抵抗只是白費力氣,只好縱容他充滿男性氣息的吻掠奪她的感官,讓那雙彷彿有魔力的手在身上游移、逗弄,製造出一小簇一小族的火花,燒著她的身、她的心。
她是什麼時侯被他壓躺在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