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詠歌直接朝他伸出手,神情不悅地噘著嘴,「我的換洗衣物都在背包裡面,請你把背包還給我。」
「真是麻煩!」他輕啐一聲,不得已離開柔軟的床,將藏於衣櫃後頭的背包取 出,將女偶拿出後,把整個背包丟還給她,「你的背包還你,我的背包你可以還我了嗎?」
她一臉臭臭地接住背包,在聽了他的要求後,轉身去拿被她當做人質的背包,同樣也取出重要的「人質」,再將背包丟還給他,然後戒慎戒懼地抱著男偶跟背包進入浴室梳洗去了。
見她不發一言地進入浴室,衛知言不禁重重地鬆了口氣,回到柔軟的大床上,抱著溫暖的被子,「唉——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時間正值大半夜,偏僻的荒涼地帶在夜晚異常寒冷,衛知言在溫暖舒服的被窩裡翻了個身,神智也略微清醒了點,在寂靜清寥的夜裡,他突然湧上一股想家的心情。
「不管怎麼說,還是自個兒的家最好。」他小聲地叨念一番,張口打了個哈欠,隨著睡神向他頻頻招手也昏昏欲睡起來。
就在半夢半醒之間,他的雙耳敏感地接受到斷斷續續的騷擾聲響,擾得他無法安靜入睡,此時他的神智清醒了一大半。
「怎麼回事?」他從被窩裡探出頭,想要確定是否真有擾他無法入睡的噪音。
豈料才剛剛伸出頭,一陣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便從地板上傳來,驚得衛知言趕緊從被窩中坐起,藉著室內暈黃的燈光,看清了一團蜷曲於地板上的東西,而那堆東西正是對他死纏爛打不放的習詠歌。
「嗯……爸,馬叔……你們怎麼都不見了?」
聽見她有如呢喃般的夢話,再看看她身上所披蓋的一條毛毯,衛知言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被針刺了一下,有些良心不安地下床察看她的情形。
「爸……你為什麼要丟下我?我好……想你……」
句句真心話從她口中逸出,讓衛知言微微一愣,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般無助的一面。
習詠歌閉著雙眼,眼角邊有著清晰可見的細小珠淚,撤去警戒心的她,充其量只不過是個 擔心害怕的尋常女孩。
他靜靜地盯著她看,發現她一張略瘦的瓜子臉上五官緊皺成一團,一張優美的菱形小嘴不快地緊緊噘著,眉宇間有著一股濃濃不散的哀愁,整個人則縮蜷成一圈,以抵抗夜晚的寒冷氣息。
在此時此刻,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害,那麼的需要關懷,實在很難與白日氣焰高漲的她聯想在一塊。
有股莫名的情緒讓衛知言無法反抗地蹲在她身前,靜靜地聽著不斷從她口中逸出的夢話,一頭柔順的長髮不再緊牢束起,而是自在地任其披散。
他無言地伸出手輕輕替她拂去散落在臉上的髮絲,看著她一張泫然欲泣的臉孔,令他煩躁地伸手爬梳頂上的頭髮。
想他衛知言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看見女人哭,他最恨只會拿眼淚當武器的柔弱女人,同時也對這種女人最沒轍。
看著她隱隱發顫的身軀,他也感受到自空氣中飄散的陰涼氣息,再靜靜地看著她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他的惻隱之心終被挑起。
「真是的。」有時他真討厭自己這種爛好人的個性。
他伸手在臉頰上抹了抹,身子傾向前一把將習詠歌連人帶毯的從地板上抱起,轉了個身將她輕輕放在柔軟的床上,以免她會因為受不住夜晚的涼風而感染風寒。
瞥了眼室內僅有的一張大床,衛知言莫可奈何地緊接著躺上去,刻意地與她保持距離,嘴裡還不斷地冒出一連串的禱言,「希望明天早上你不要亂發飆……」
第五章
無端吹進一陣涼風,習詠歌下意識地將蓋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點,企圖尋求更溫暖的熱度,但感覺神經卻隱隱在提醒著她些許的不對勁。
她模糊的神智逐漸清醒,待睜開眼時,觸目可及頂上的破舊及髒污,而蓋在她身上的厚重暖和棉被,暖呼呼的感覺令她不太想在充滿涼意的清晨早起。
「哈——」她不甚雅觀地打了個哈欠,雙臂溜出被窩往上伸了個懶腰。
而她的頭顱也隨著伸伸懶腰而不安分地轉動,當下她的眼角餘光接觸到身旁的一個奇異物體,她不禁睜大雙眼定定地瞪視著,而當那團奇怪的物體開始轉動,露出一張斯文的面容時,她的驚嚇指數迅速往上飆漲,尖叫聲也不自禁地有如脫疆野馬般流洩而出,「啊——」
「搞什麼鬼!」衛知言才剛剛從一場好夢中甦醒過來,迎接他的就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
「你你你……」習詠歌伸指指著他,一面擁被坐起,一面不忘以眼角餘光瞄了瞄自己身上 的衣物是否穿戴整齊,「你怎麼……我怎麼……」她的腦子一片混亂,完全慌了手腳。
衛知言張著惺忪的雙眼,瞧見她一副花容失色樣,由她的眼中可以看得出無言卻淒厲的指控,他晃晃腦,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含糊地解釋,「放心好了,我什麼也沒做,我只是把你從地上抱到床上睡覺而已。」
「什麼?!」他不明不白的解說更讓習詠歌心生怨怒,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前,手已經卒先行動,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霎時,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在室內尖銳地揚起,空氣中流動的冷氣也瞬間凍結,衛知言只覺耳朵嗡嗡作響,右邊臉頰有如烈火狂燒般的灼熱、酥麻。
「我……我……」她看著自己行動快速的手,臉露抱歉之色。
衛知言伸手摸了摸受了無妄之災的右頰,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不已,一陣灼熱又一陣酥麻感提醒著他所受到的莫名屈辱。
「你……」
不讓他有發言的機會,習詠歌先發制人的截斷他的話,「是你不好,你……你不應該說那種曖昧不清的話,是你讓我誤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