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務?突然間,齊朗天覺得這兩個字令他感到難以忍受,「隨便你!」口氣沒來由的冷淡,讓路絲築覺得莫名其妙。
「我說錯了什麼話嗎?」總覺得他不像平日般那樣溫和好說話。
「沒有。」齊朗天接過她手中其餘的物品,一併將之放於後座。
路絲築搔搔後腦,思忖著她有無對他失禮之處,但是……「如果你想知道學校有沒有人整我,答案是有的,可是我是個成年人,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應付,你不用替我多操心。」
齊朗天很難得斂起笑臉,專注的看著面前為他舉動倍感困惑的小女人,看了路絲築好半晌,他終告放棄對她的說教,因為一向都沒什麼用不是嗎?歎口氣,伸出手摸摸她的髮絲,「你還是要多加小心,知道嗎?」
對於齊朗天充滿關懷的話語,路絲築竟說不出話來,只是重重的點了下頭,眼神也開始迴避他關愛的目光。
她又在發什麼神經了?居然無法直視齊朗天,她有時真是愈來愈無法瞭解自己,尤其來到台灣與齊朗天同住後,她發現自己一直在改變,至於是哪兒改變了?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總之,她可以感覺到自己跟以前完全不太一樣了。
唉——沒想到她這個人居然也會有如此困惑的時候。路絲築不禁自嘲起自己來。
在回程的路上,齊朗天可以深深感覺出來坐在身旁的路絲築變得沉默不語,不似平日般的神采飛揚,難道是因為他剛才一時情緒失控所致?「絲絲,你是在生我的氣嗎?」他試探性的發問。
「呃?」路絲築從她沉思中抬眼看齊朗天,不知他在說什麼。「我生你的氣?!怎麼會呢?」她好端端的生他氣幹麼?
齊朗天輕吁一口氣,眼中有著釋懷,「太好了,我還以為是我害得你悶悶不樂的。」
「你害我悶悶不樂?」路絲築挑一挑眉,「你這個人也未免太看重自己的影響力了吧?」她毫不客氣的挖苦起他來。
齊朗天乾笑兩聲,不再與她鬥下去。
*** *** ***
齊朗天停好車後,打開後車門抱出一堆路絲築的花束、禮品,「我還要去超市一趟,你一個人先上樓可以嗎?」他徵詢她的意見。
只見路絲築將他所抱之物悉數轉回她的身上,不服輸的道:「我又不是什麼小女生,需要你陪上陪下的,別忘了,我可是個道道地地的男子漢。」
齊朗天的反應只是陪著笑,反正想扭轉她是個女人的事實也是枉然,所以他不做無謂的努力,他關上車門,「東西那麼多,不會壓壞你這個受女學生歡迎的『男子漢』吧?」他戲謔的說。
路絲築白了他一眼,冷冷的回應:「真是多謝你的關心,你看起來比我還弱不禁風,在關心別人之前,請先想想自己的『份量』!」她可說是咬牙切齒的回報齊朗天的好意問候,誰教他老是看不起她。
齊朗天帶笑向她揚揚手,「待會兒見。」一個旋身,往超市的方向前進。
路絲築將懷中的物品抱穩,才剛走沒幾步,就被一個莽撞的年輕人重重的擦撞到,讓她滿懷的物品隨之掉落,她帶著哀怨的眼神看向罪魁禍首,只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不斷的向她道歉:「對不起,我幫你撿。」說完他立即迅速的蹲下幫她撿起花束、禮品。
她擺擺手,「算了。」東西都掉了,她生他的氣有什麼用?況且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於是她認命的陪同年輕人一起蹲在地上拾起一件又一件的禮品。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年輕人帶著充滿歉意的眼神,嘴裡不斷的向她道歉。
「算了,沒關係,我不介意,而且你也幫我把東西全撿起來了。」路絲築對他笑了笑,抱著花束、禮品轉身往前走,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那個年輕人臉上一逝而過的怪異表情。
齊朗天搖著頭看著路絲築與路人擦撞的小插曲,沒想到他才走沒幾步,她就立刻擺烏龍,不過好在也沒什麼事。而在他轉身想繼續往他的目的地超市前進時,卻讓他注意到那個年輕人的奇特神情。
多年來所養成的警示讓齊朗天對這短暫的一幕起了疑心,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直覺性的認為有事要發生,於是在他來不及細想的同時,他已邁開步伐往路絲築的方向飛奔而去。
在幾尺之遙的路絲築又再度重演幾秒前的突發事件,看著散落一地的花束、禮品,她除了無奈還多了一份煩躁感。看著無辜的肇事者——一個小學生,正張著他驚慌的大眼看著她,為自己所犯下的過錯而感到慌張,連道歉都嚇得說不出口。
路絲築摸摸自己的臉,不知道她曾幾何時生成凶神惡煞樣,才會把人家嚇得說不出話,只能呆怔怔的看著她。她彎下腰,漾起可愛的笑容,摸著小弟弟的頭,「沒關係,我沒生你的氣,你快回家吧!」
張著大眼望著她的小弟弟這才有了一絲笑容,「謝謝你,姊姊。」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
唉——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儘管她把自己當作是個男人,但是仍逃不過世俗的眼光及渾然天成的女人外表,要不是因為老爹的關係,她早早就恢復女兒身,也犯不著睜眼跟世人說瞎話。
「絲絲!」齊朗天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頭一轉,來不及看清齊朗天的身影,一陣濃嗆的白煙及難聞的硫磺味向她整個人侵襲而來。
伴隨著陣陣濃煙的是一聲響亮的爆炸聲,頓時,寬廣的街道上傳來聲聲的驚呼。齊朗天看著眼前難以令人置信的一幕,他連呆愣的時間也沒有,拔開腳步衝向那濃煙未散的失事地。
「絲絲、絲絲!」齊朗天驚慌的在濃煙堆中找尋她的身影。該死的!請你一定要平安無事,請你一定要……他的祈求聲在看見路絲築的衣角時驟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