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秦軾傑見她沒有停止哭泣的跡象,他不自在地開口說:「我……我今晚根本沒打算出門,更……更沒有要去會什麼情人,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就再也不曾碰過別的女人,每天晚上腦海裡浮現的除了你之外就沒有別人了,我……該死!我說這做什麼……」秦軾傑突然尷尬的住了口,迅速的轉身移向房門。
「秦軾傑。」
驀然間他像是被定住般的一動也不動,這是她第一次開口叫他的名。
向婉兒蓮步輕移,緩緩的走到他面前抬頭凝望著他,淚水滋潤過的雙眼分外晶亮,「我喜歡你!」她緩緩的開口對他說。
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言辭嚇傻了秦軾傑,他目瞪口呆的瞪著她,瞠目結舌的表情則讓她不禁莞爾一笑,而她梨花帶淚的笑臉更是迷得他一愣一愣的。
「聽見我說喜歡你有這麼恐怖嗎?竟然把你嚇呆了。」向婉兒嬌羞的說,但見他依然愣頭愣腦的樣子,她忍不住以溫柔的揶揄口吻說:「那我如果說愛你的話,你不會被我嚇昏吧?!」
除了這伙「聚義幫」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之外,沒有人會真心對他付出感情的,就連親生母親都痛恨、厭惡的人,怎麼會有人喜歡他、愛他呢?從小到大,他在母親肉體與心靈的虐待下長大,雜種、惡魔是他小時候的名字;流氓、太保則是他長大後的名字,試問有人會喜歡雜種、惡魔、流氓和太保嗎?這根本是無稽之談、癡人說夢的謬想。沒有一個女人會真心喜歡上他,一個一事無成又混黑道又坐過牢的前科犯的,沒有人!
「你在尋我開心嗎?」撇開乍聽之下最初的震驚與不可思議的悸動,秦軾傑掩住眼裡遽升的痛苦,他苦澀的開口。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向婉兒卻將他眼裡的痛苦盡收眼底,是誰傷害了他,讓一個黑社會老大露出如此痛不欲生的眼神?是女人嗎?如果是的話,她發誓從今天起,自己會替他洗淨眼中的痛苦與哀傷。
「我喜歡你。」搖搖頭,她以今生從未有過的認真表情看他,「我是真的喜歡上你,甚至可以說愛上你……」
「不可能!」秦軾傑斷然的打斷她,這是不可能的事,他沒有錢財、沒有人才,就連外表都是平凡中見老實型的人,更不用說他所創下的輝煌前科與罪行,沒有一個女人會愛上他的,而眼前這個女人則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他強暴了她不是嗎?
「你就這麼希望脫離這裡,寧願說出這種心口不一、違背良心的話,也在所不惜嗎?」他冷硬不帶感情的朝她低吼。
「我……」
「我奉勸你別白費心機了。」秦軾傑打斷她,「我這個人決定的事一向沒有轉圜的餘地,要離開這兒,你等我哪天心情好時再說吧,現在多費唇舌根本是無濟於事。」冷然的臉孔再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我……」
「你不用再說了,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他再次打斷她說。
「可惡!你到底要我死了什麼心?愛上你的心嗎?我偏不!」向婉兒生氣的朝他吼道,「我愛上你就是愛上你了,你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因為這是個事實!就算你不喜歡我愛上你的事實,你也別想改變它,我告訴你,太遲了!」她說著說著突然圈住他的頸項將他拉下來,然後毫無預警的吻上他,這個死鴨子嘴硬的男人。
吻,有兩種,被動與主動,簡單的說就是被吻與吻人,沒有經歷或嘗試過的人大概不會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不同,畢竟它橫著看、豎著看都是一個吻嘛!應該不會差很多才是,這個想法和以前秦軾傑的想法絕對是不謀而合,但現在的他卻不這麼認為了。
她柔軟的雙唇緊緊的壓在他唇上,生疏、羞怯、青澀和一股不知所措的緊張,這個毫無技巧可言的笨拙接吻,差點讓秦軾傑笑了出聲,但卻也勾起了他的勃勃性慾與衝動,這個女人知道她在做什麼嗎?他非常痛苦、非常自製的推開她。
感受到秦軾傑的拒絕,向婉兒簡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地板在她眼前逐漸模糊了起來,眼淚再次抑制不住的盈滿眼眶,然後顆顆滾落地板。她從前不是這麼愛哭的,而現在的哭泣卻都是他害的。
見到她顫抖的雙肩,秦軾傑就知道自己的推拒深傷到她了,抬起她的臉,一接觸到她滿眶的淚水後,他再也忍不住的詛咒出聲,「該死!」
一顆極力自持的心在此刻完全渙散,他再也阻止不了將她佔有的私心,去他的過去!去他的自卑心!就讓他擁有這一切吧,即使是短暫如一瞬間,他亦心滿意足矣。
粗魯的將她擁進懷中,他溫柔的吻去她的淚水,熱情、激烈的吻上她顫抖的雙唇,輾轉吸吮著她的芬芳,讓此生夢寐以求的幸福包圍住他們,然後任由不可收拾的熱情主導著,直到世界的盡頭。
「怎麼樣?你說的時機到底成熟了沒?」一名小人嘴臉的男人眼巴巴的盯著剛坐下的男人,煩躁的問。
「急什麼!」看了他一眼,坐定的男人氣定神閒的開口。
「急什麼?!再這麼下去我們就快餓死了!」小人嘴臉的男人火大的叫,「當初是你說跟你合作有絕大的好處,可是現在呢?別說好處了,什麼七八的壞事都到了我頭上,媽的,我還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干!」
「幹麼那麼激動呢?」氣定神閒的男人斜睨他一眼說,「你以為我今天是來做什麼的,聊天嗎?」
「怎麼,你有好消息?」男人挑高了眉毛,一百八十度轉變的臉龐上有著明顯的迫不及待神情。
點點頭,男人露出進屋後第一個志得意滿的邪惡笑容,招招手要另一名男子附耳過來,開始對他說明自己所精心設計、萬無一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