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白癡的表情和動作。」
「你說什麼?」四人眼光一下子全凝聚在他臉上。
他先是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一字一句慢條斯理的說:「我在笑你們剛剛那被嚇呆、猶如白癡的表情和動作。」
沒有多說一句話,吧檯外的三人同時向他衝過來,而吧檯內的那一個則因為要爬過吧檯而慢了一拍,他們拳腳相向的攻向他。
郇風不過微微一側頭,便閃過兩拳迎面而來的攻擊,至於另一個攻向他腹部的拳頭則輕易的被他的手擋住。
「雖然我一點也不在意你們以多擊少,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們這種行為很可恥,小心哪天惡有惡報的自食惡果。」他又避開幾拳幾腳,游刃有餘之間說著風涼話。
「去你媽的!」
幾聲忿怒的詛咒後是更加密集的拳打腳踢,郇風雙拳難抵八腳八拳的攻擊,終於慢慢的在臉上掛了彩,溫文的笑容也被冷冽所取代。
他向後一躍,整個人翻身躍向店內的一張桌面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四個鼻青臉腫,卻仍不知死活的衝向他的四人冷道:「遊戲結束了。」
「你知道死……」
一陣怪風阻撓了他們四人的前進,甚至誇張的將他們推向後頭撞上吧檯。
「媽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呻吟聲中有人詛咒。
隨著郇風冷冽的目光,倒掛吧檯上的玻璃杯無一倖免的被能馭風的「青龍」的真空鐮風刀從中削斷,在啪啪聲中落地碎成千萬片。接著慘遭橫禍的則是一櫃的酒,旋風將定在牆壁上卻不甚牢固的酒櫃拔了起來,砰然一聲巨響,攔腰斷裂的靠掛在吧檯上。
「鬼呀,有鬼呀!」
四個目睹此景而被嚇破膽的人驚聲尖叫,抱頭鼠竄的想逃卻被另一陣怪風攔住,用力的吹撞在牆壁上,幾乎掏空了他們胸中的空氣。
「鬼,有鬼,救命呀,有鬼!」
四人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分向四個方向逃,可惜招來的結果一樣,他們再次被一陣怪風狠狠的摔在牆壁上,其中有兩人甚至幸運的撞昏了過去,癱在牆角邊動也不動,而另外兩個則嚇得蜷縮著顫抖的身體,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郇風臉上的笑容恢復溫文儒雅的無害,輕盈的由桌面上躍下來。
「夜路走多總會碰到鬼,希望你們共勉之。」說完,他拍拍身上的灰塵,用手指梳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舉步朝入口方向離去,留下一室如颱風過境般的凌亂、慘淡,以及那兩人如鬼哭神號般難聽至極的哀求聲。
掌理柯氏這麼久的時間,柯雁藍第一次蹺班,雖然只是半天,但是對連遲到都從不曾有的她卻是破天荒的。所以當王秘書在上班半個小時後,依然見不到她的人影時,便毫不考慮的打電話到她家詢問,擔心她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蕙姑接到王秘書的電話,雖有些納悶柯雁藍上班會遲到,但一想到昨晚她來電說和幾個老同學欲罷不能的相聚,便忖度她可能因為昨晚聚會玩太晚,睡過頭,所以才會上班遲到,因此告訴王秘書不用擔心,也許她再過一會兒就會到公司了。
時間緩慢的走,眼見十點的主管會議就要開了,柯雁藍卻尚未出現,王秘書在多次與柯雁藍的手機接不上線之下,不得已只好再次打電話叨擾柯府。
二度接到電話的蕙姑雖口頭上沉著的請王秘書稍安勿躁,雙手卻在掛斷王秘書電話後,開始翻找柯雁藍所有畢業紀念冊的通訊錄,尋找她。然而兩個小時之後,所有可能的臆測開始在蕙姑腦中旋轉,因為從柯雁藍國小、國中、高中到大學的同學中,竟然沒有一個人在最近與她有聯絡的,更別提昨晚有什麼聚會。
為什麼小藍要說謊欺騙她?昨天晚上她和誰在一起?為什麼不敢告訴自己,還說謊不回家?蕙姑緩緩的放下緊握著話筒兩個小時,已有些僵硬的手,目無焦距的瞪著前方發起呆來。
當天夜晚,當柯雁藍加班處理完屯積在辦公桌上的公事,疲憊不堪的踏進家門時,便被坐在客廳中的蕙姑叫住。
「小藍你來這裡坐下,我有話和你說。」
「怎麼了,蕙姑?」柯雁藍被她臉上的嚴肅嚇了一跳,擔心的來到她身旁問。
「你今天早上沒到公司?」她問。
原來是這件事!柯雁藍放心的坐進沙發中,老實的對蕙姑點頭。王秘書已經告訴過她,在早上遲遲見不到她時曾經打過電話到家裡找她,當然接電話的除了蕙姑不會有別人,所以蕙姑會知道她蹺了半天的班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昨天晚上和同學玩得很晚?」
柯雁藍明顯的呆愣了一下,這才急忙點頭應是,「幾乎聊到天亮呢,你看看我的眼睛,像不像貓熊?」她差點忘了昨天不歸的藉口哩!
「所以今天早上才沒到公司?」
「對呀,因為昨晚聊得太晚太累了,所以才會在早上瞇過頭,忘了上班的時間。」
「我記得你好像不容易在外頭入睡,對不對?」蕙姑看著她。
「嗯,不過昨天真的是和同學聊得太累了。」她將目光移到前方的茶几上,害怕眼睛透露出自己的不安,不敢正視蕙姑。
「是和你大學的同學嗎?」
「嗯。」她點頭。
「這麼有話可以聊?」
「因為很久不見了嘛,所以話匣子一開才會欲罷不能。」她忐忑不安的說。奇怪了,蕙姑很少追根究底的捉著她問問題的,蕙姑是不是發現她的言不由衷了?
「是和誰呀?我記得你大學同學中能摒棄成見和你交好、說話投機的好像不多。」蕙姑說。
因為大多數女同學都嫉妒柯雁藍得天獨厚的美貌與有錢的家勢,遂將她排斥在外,而圍繞在她週遭的男同學又各個懷有目的——要人、要錢而來,所以真正能和她談心的朋友並不多。
柯雁藍愣住了,她在說謊時並沒想過那麼多,但是她還是勉為其難的找出三個算得上姊妹淘的朋友。「還不是張嘉惠、黃秀貞和林雅雪她們三個人,你忘了我們四人還曾被封為企管系的四劍客嗎?」她強顏歡笑的說。心中卻不停的詛咒自己昨晚為什麼要說謊,為什麼不乾脆將實情托出?現在可好了,竟然為了圓一個謊言,又多說了一百個謊言。上帝,她真是應驗了「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至理名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