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禮拜。」瞿御倒也不囉嗦。
「謝謝。」這是華不悔頭一次對他釋放出真誠的善意。
夜深人靜了,玻璃門外的水池裡隱約傳出類似於鼾聲的鳴叫,她調整到一個舒適的角度,說道:「其實你這人也不算太糟,除了脾氣怪了點、講話酸了點、表情臭了點……不幽默、不會做人、欠缺良好教養……其它的都還好啦!」
這樣還有「其它的」剩下來?薄唇略揚,瞿御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ㄟ……你幹嘛不說話?我……好想……呵……睡……覺……」、心上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困意便蜂擁而上,華不悔蜷起嬌軀,也不管他在做什麼,就糊裡糊塗地睡著了。
瞿御凝睇著她的睡顏良久,終於,悄悄地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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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早安!」天剛亮,華不悔就神清氣爽地出現在走廊上。
忙著展開例行性打掃工作的傭僕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的嘴巴都張大到合不起來。
今嘛西啥咪款情形?
綁著頭巾、兜著格子狀的圍裙,左手拿拖把、右手提水桶……她只差沒在臉上刺著兩個字--女僕。
「怎麼啦?我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有!只不過,華小姐,請問妳拿這些工具是要……」
「我要幫忙打掃啊!」她嘻嘻笑著,一臉的躍躍欲試。
既然已和瞿御達成共識,她的心情輕鬆之餘,希望與他和平共處的念頭亦油然而生。為了展現誠意,她特地起了個大早,準備好好表現一番。
「這樣不好吧?華小姐妳……」她畢竟不是瞿幫的員工,隨便亂動他們的東西當然不好!
「沒關係。」她打斷那人,還拍拍胸脯,慷慨地說:「是我自願要幫忙的,你們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誰在不好意思啊?她會不會想太多了?
「華小姐……」
「沒關係!」華不悔一面說,一面走進大廳。「去去去,你們都去休息,這裡讓我來就行了。」
大夥兒被她一個個推出門外,全部傻了眼。
偌大的客廳裡,她揮著濕淋淋的拖把,有模有樣地整理起環境。
當翟御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幅畫面。
「瞿御,早安!」華不悔一見是他,立刻眉開眼笑。
「妳……」
「我很棒吧?」她很天真地邀功:「這邊的地板都是我弄乾淨的喲!」
瞥向明顯過度潮濕,隨時會使人滑倒的地板,瞿御譏誚道:「看得出來。」他養的人不至於飯桶到這個地步。
而華不悔不曉得是真傻還是裝傻,她搔搔頭,笑得更開懷。「別這麼誇獎我啦!小事一樁。」
瞪著她,他的臉色變了又變,然後,他選擇不吭聲地坐進沙發,攤開報紙。
他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吐吐舌頭,華不悔心想,自己的運氣還真差勁,首度主動示好就踢到一塊大鐵板。
也罷,一點小挫折算什麼?反正她向來頗能自得其樂。
放下拖把,她跪在地毯上,拿著鬃毛刷開始進行另一波的清掃活動。
瞿御振振報紙,對她的一舉一動視而不見。
女人總是善變,他沒興趣瞭解這種低等生物的行為模式,等凌飛一現身,他會很樂意把她原封不動地打包丟回華人城。
心裡一興起這種想法,他的臉色不由得和緩了下來。
以規律的速度擦著地板,華不悔的視線飄呀飄,飄到了他身上。
一頭濃密的黑髮,搭配上一張剛毅又帶點邪美的俊臉,健壯的胸膛、結實的肌肉、修長的雙腿,以及挹鬱而幽冷的氣質……從頭到腳的一切,都是在老天的眷顧下產生的。
可惜他似乎不太懂得運用男性天生的魅力,每天老端著一張臭臉,也不知道是誰招惹他了。
唉……自古紅顏多薄命,從來帥哥愛裝酷。
「對了,瞿御,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說……」她舉起右手,不等他說出拒絕的話語便直接問道:「你為什麼想養鱷魚啊?」
「有何不可?」他淡淡地反問。
「第一,鱷魚不是很普遍的動物;第二,鱷魚長得很醜:第三,鱷魚會吃人……總之鱷魚的可恨之處多於可愛之處啦!」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
「俗氣!」瞿御嗤笑。
「敢問兄台,我是怎麼個俗氣法?」
淡瞥她一眼,他的視線回到報紙上。「第一,鱷魚普不普遍,與牠們是否可愛有何干係?第二,誰說鱷魚長得很醜?第三,放心,我的鱷魚也是很挑食的,牠們絕對不吃沒有腦袋的女人。」
「喂!」
講話不夾槍帶棍會死啊?!虧她還計劃了一個晚上,決定從今以後要跟他好好相處。她簡直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氣悶地垮下肩膀,華不悔有點兒不爽了。
這男人!欠扁、欠揍、欠K、欠踹、欠教訓!不找機會整整他,她誓不為人!
耶?賊兮兮的眼兒從水桶轉到了他腳邊--奸奸一笑,她有好主意了。
「哈囉。」她舉起抹布在他眼前揮一揮,彷彿剛剛那段對話不曾發生。「麻煩抬一下腳,我要擦地板。」
瞿御當然不會理她。
正好,她也不希望他理她。
跪在他身畔刷刷洗洗了數分鐘,華不悔裝模作樣地要回頭找水桶,卻「不小心」一腳踢翻了水桶,霎時水花四濺,潑濕了地板,也殃及瞿御。
「妳--」他刷地放下報紙。
「我不是故意的!」眨眨眼睛,她的表情好無辜。「我馬上拿抹布擦乾淨。」
情急之下,她又想找抹布,又想扶水桶,手上的鬃毛刷就這麼順勢地飛了出去,在他還來不及反應之際,結結實實地擊中他!
「唔!」悶哼一聲,瞿御俊美無儔的五官瞬間扭曲。
「對不起、對不起……」華不悔忙不迭地向他道歉,原本只是想小小地報復他一下,哪裡曉得他好像真的被打傷了!
連連吸了好幾大口的氣,他狠瞪她,眼神狂怒且……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