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情,你就跟他說我已經走了。」
「你覺得他有可能會相信嗎?」
「不可能。」一個聲音倏然從病房門口的方向堅定的傳來。
張育情靜靜地往旁邊移動,讓兩人的視線能在空中交會。
「你過來還是我過去?」孫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只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沈紫茉動也不動的坐在原位上,不知是堅持自己原有的想法,要與他保持距離,或者是被他的出現給嚇呆了。然而不管為何,她不過來,他就過去。
孫亟開始一跳一跳的跳出病房,筆直的朝她而去。
沈紫茉驚瞠雙眼,在他第三個跳躍之後,迅速的衝到他身邊扶住他,同時阻止他自虐的舉動。
「你幹什麼?」她以沙啞的聲音叫道,語氣中有著微怒。
半個小時前在急診室裡急救,五分鐘前還昏迷不醒的人,現在竟然就給她下床,還用那受傷的腳一跳一跳的,他是嫌自己所受的苦難還不夠嗎?
「你不過來我只好過去。」他凝視著她說。
「我扶你回房。」她避開他的視線說。
孫亟沒有異議,伸手搭到她肩上,乖乖地讓她扶他回病房。
但就在他坐上病床,她功成身退的鬆手打算退離他時,他搭在她肩上的手倏然滑到她腰間,緊緊的箍住,不讓她動作。
「孫亟?」沈紫茉有些驚慌的抬頭叫道。
「跟著我念。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只是意外,與我無關。」
她愣愣的看著他。
「快,跟我念。」他環緊她催促。
「我不……」
「我不應該自責,」他拍聲道,接著凝視著她,以堅定卻又溫柔的聲音繼續說:「不應該想太多,更不應該將一切責任全都攬在自己身上,讓受了傷的孫亟還要擔心我。」
「孫亟……」
「跟著我說。」他柔柔的要求。
沈紫茉搖頭。「是我害的。」
他深深的歎息。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想的話,好,那麼你就負責照顧我到我的傷勢完全復元吧。」
「不行!」她驚嚇的瞠大雙眼,拚命的想掙開他,只要離他越遠越好,怎知他圈在她腰間的手臂有如成形的鋼骨,無論她怎麼扳弄就是動也不動。「孫亟,我不行,我……」
「既然你覺得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就要負起照顧我的責任,為什麼說不行?」
「我想照顧你,但是只要靠近我的人,都會被我所害,就像今天晚上一樣,我不能再害你。」
「這是無稽之談。」
「這是事實,你可以問育情或段大哥。」
「老實說我不相信算命那回事。」一旁被指名的張育情開口道。
「我倒覺得寧可信其有,所以孫亟,你就當紫茉的男朋友,幫她改運吧。」段煜辰換個方式說。
沈紫茉瞬間睜大眼,孫亟卻毫不猶豫的點頭。
「好。」
「不行!」沈紫茉趕緊叫道。
「為什麼不行?」孫亟皺眉低頭凝視她。
「我不能再害你。」
「所以你打算去害別人,還是打算一輩子不交男朋友,並和所有朋友保持距離?」
她臉色一白,啞口無言。
孫亟輕輕歎了一口氣。
「和我交往吧,紫茉,我不管那算命的對你說了些什麼,是無稽之談或是寧可信其有,我只知道我喜歡你,不在乎任何會發生到我頭上來的意外,只要你能一直待在我身邊。」
一旁的張育情忍不住身子一抖,受不了的轉身離開病房。實在是太噁心了!
「孫亟,我先送張育情回家,順便去替你們買些吃的。」段煜辰也逃了,轉眼病房內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沈紫茉不知所措的看著房門的方向也想逃,但孫亟根本就不可能讓她如願。
「當我的女朋友好嗎?」一隻手受傷,一隻手圈住她的腰,他沒有多餘的第三隻手可以將她的臉龐轉向自己,只能將頭低湊到她鼻前問。
沈紫茉因他突然的接近搞得亂了心跳與呼吸,徬徨且不知所措的睜著圖眼看著他。
孫亟完全抵擋不住她如此純真的誘惑,眼神逐漸變得氤氳、深邃,他慢慢地向她靠近,視線一秒也沒離開過她的眼睛,然後,他的唇終於覆上她的,淺淺的一印再一印。
他的氣息、味道與溫柔,柔柔的將她包圍,讓她遏止不住的輕顫。沈紫茉不知不覺的閉上眼睛接受了他的吻,也接受了他的情。
一吻定情。
從今天起,她正式成為他的女朋友,即使她想賴,恐怕也賴不掉了。
住院觀察二十四小時確定無礙後,孫亟在醫生的許可下辦理出院回家。
一個人在台灣的他,自然沒人在身旁照顧,沈紫茉在知道這件事之後,立刻負起照顧他的責任。不過她也沒忘記仍放在公司辦公桌上,等待她處理的工作,所以在確定他一個人待在家裡應該無礙後,決定去一趟公司。
「不行,你得留下來照顧我。」
「可是我不能丟育情一個人在公司加班。」
「那你就可以丟我一個人在家裡自生自滅嗎?」
沈紫茉沉下臉,突然不講話了。
這個話題他們已經討論了十幾分鐘,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是爭執,因為她想到公司加班工作,他卻不讓她去,而且態度相當堅決,也相當霸道無禮、孩子氣。
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孩子氣這三個字竟會用在他身上。他多才多藝、俊逸不凡、能言善道、意志堅定,完全就像個成熟而且能獨當一面的男人。但是為什麼這樣的男人,也會有這麼孩子氣,而且不講理的時候?
孫亟看著她沉鬱的神態,蠻橫無理的氣勢不知不覺的低了下來。他輕吐一口氣,改以較溫和的語氣重新開口。
「你是不是開始覺得我既霸道又不講理?」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
「紫茉,我知道你一向都很會替別人著想,但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他又問。
「你剛剛吃過早餐,距離午餐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而且我又削了一盤水果放在桌上。」她開口辯道。她當然有想過,要不然也不會擔心他在她中午回來替他張羅午餐前餓著,替他則了盤水果。「你沒聽懂我說的是什麼。」孫亟搖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