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大小姐,女人就是要留點給別人去探聽,難怪別家的姑娘是十四、五歲就許了人,你至今卻傘點消息也沒有。你這說話還真得改一改了!」雖說周蝶的美貌令人驚艷,但揚州城裡可沒有半個男人敢不要命的去娶周蝶。把周蝶當妹子疼還可以,但當真娶她回家可真會頭疼,她太過坦奉、太過粗枝大葉,在保守的長輩及家庭眼中是容不下的,況且恐怕應付她就筋疲力竭,更別提自己想要去立業、考功名了。
「我說實話又不對了?明明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幹麼不能說呢!你們男人真是奇怪呀!」周蝶忍不住大翻白眼。在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女兒身時就聽他們說過妓院的事,這有什麼好不能說的嘛!
「我們哪裡奇怪了?」他們異口同聲。
「難道,你們想娶一個口是心非、虛言偽善的女人嗎?」她挑起秀眉睨著眾人。
「當然不!」娶妻當娶個賢妻,聽話又不煩人,他們才可無後顧之憂地在事業上衝黥。
「你們男人真是不知足,要女人聽話,又要女人侍奉公婆、生兒育女,樣樣都要做到,你們卻樣樣不滿足。最後還弄個三妻四妾、上妓院尋花問柳樣樣來,你們男人未免太過自私了,只會一味的要求,卻不懂得去珍惜自己的妻子。」周蝶有感而發,叨念了他們一頓,瞥了眼他們深鎖的表情後,便歎息地離開了。
聽多了街頭巷尾的家務事,總離不開男人花心風流的事跡,不過讓她感到欣慰的是爹爹對逝去的娘一往情深,從沒有納妾或對妻子有過不忠的事情發生。且娘未去世之前,他們的感情好到讓人欽羨,舉止之間,在在都流露出他們深摯的愛意,她好羨慕他們的感情。
雖然她早已及笄,但爹爹一直不希望她太早出閣,加上去年娘病逝,婚事便擱了下來。不知道她和她未來的夫婿會是何種相處模式呢?依她大刺刺的個性而言,恐怕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吧!
倏然想到那個畫面,秀氣細緻的臉龐也忍不住的綻開璀璨的笑靨。
或許喲!呵呵!
不過那事還早得很呢!
「小姐!你怎麼又玩得髒兮兮的回來!你看你這張小臉髒得像在泥中打滾的小豬仔。」身材豐腴、略微壯碩的奶娘見到周蝶一身的模樣,一張臉馬上皺成了一團。
「哈,奶娘,你今天換了新詞耶!」周蝶逸出銀鈴般的笑聲。「小豬仔,挺可愛的呀!我真的像嗎?」她一臉高興地問著,差點氣壞向來寵她的老奶娘。
「我這可不是在稱讚你呢!」奶娘氣呼呼地扯下周蝶身上的衣服,侍候她梳洗。
周蝶可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奶娘很疼她的。「奶娘,你別生氣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被這一星期的雨給悶壞了,就忍不住和他們比誰的馬跑得快,何況『迅雷』這麼久沒運動筋骨了,正好藉此好好地運動一下。」
「哼!你就淨會找些理由來搪塞,我看老爺實在是太籠你了,讓你言行處事都沒個女孩兒樣,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哥敢娶你回去!」奶娘擔憂地看著她的好小姐。漂亮是漂亮,就是那個性、那氣質……哎!真是不講也罷!
「沒人娶我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嫁,正好一直在家裡陪爹爹和你呀!」她微笑地閉起眼,讓奶娘幫她梳理那頭烏黑的秀髮。
「哼!陪我?我不要先被你給氣死就好了,哪還敢奢望你孝敬我。」奶娘冷哼著。
「奶娘,你怎麼這麼說!除了爹以外,我最尊敬的就是你了,不孝敬你,我要孝敬誰呢,是不?」她輕聲反駁。
「貧嘴!」奶娘佯裝生氣的道,心中卻喜孜孜。她是周蝶亡母--江韻的奶娘,跟著夫人家到周家,雖然老爺對自己相當的禮遇,把她當作自己的家人般看待,還讓她卸下僕人的身份,和周家人平起平坐,但她不喜歡無所事事,再說打從小姐出生,她就一直把照顥小姐當成自己的責任,尤其是江韻病逝後,老爺又忙著商行裡的生意,她便責無旁貸地扛起看顧責任,幫忙盯住周蝶,以免出了什麼岔子。
周蝶俏皮地吐著舌頭,讓奶娘頓時無氣可發。
奶娘忍不住說了一句:「哎!真不知道娶到你的人,該說是幸運,還是倒楣呢?」
周蝶兩眼一轉嬌俏的道:「當然是我的倒楣、他的幸運呀!因為我又不想嫁人,而又不幸嫁過去,自是他的幸運。」
「我看正好相反了。「這丫頭還真有臉講。
「嘿!奶娘你太瞧不起我了,好歹我也是知書達禮、學過大家閨秀的大小姐耶!倘若是舞文弄墨一下,也不會太難看呀!」周蝶頂著黑白分明的星眸扮個鬼臉。
「你還好意思把這些搬出來說,豈不是自己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你摸摸良心說,你學的那些禮儀、規矩、音樂、女紅……學了幾天?沒一天就大喊無聊、蹺課跑到戶外玩了,不是嗎?」
「咦,那我至少還有學過呀!沒吃過豬肉,至少也看過豬走路,佯裝名門淑女也不會被拆穿的,怕什麼!」她生性樂觀,天塌下來有高個子擋怕啥,對不對?
「怕你呀,嫁過去沒一天就被人休書回家。」奶娘沒好氣地戳破她的牛皮。
「開什麼玩笑!不要到時候是本姑娘把他休了就不錯。」她哇哇大叫的抗議。
「荒唐!姑娘家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奶娘板著臉生硬地怒瞪著她。
「哎呀,奶娘,人家是開玩笑的嘛!你幹麼這麼生氣呢!笑一個嘛!」周蝶一見苗頭不對,立即一臉無辜的撒嬌著。
「我真的是對不起你在天上的娘,看看你變成什麼模樣了……」奶娘一臉難過至極的模樣,嘴巴一直念著,念到周蝶直翻白眼內心暗自哀嚎。
老天!又來了,只要奶娘一說不過她,就把娘搬出來當救兵念上一會兒才肯罷休,她只好無奈地躺在澡池裡任老婦人呢喃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