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羽桑受不了的拿枕頭蒙住巴箴的頭,「花癡!花癡!花癡!」
經過一番掙扎,巴箴探出一張嘴巴,「你看,門鈴響了啦!嘿嘿,在台灣叫作報應,在澳洲叫作天譴,吳奇隆來修理你了。」
馮羽桑捶了她一下後才放開她,逕自下去開門。一拉開門,便看到了此刻最不可能出現的人——羅奇。
她還沒從驚嚇中反應過來,他已經上前擁住她,並吻上她的唇。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把想說的話,全都寄在吻裡,深深地傳遞給她,他並驚喜的發現,這是她第一次全心全意的承受並回應他的吻。
就在天旋地轉間,兩造當事者忘了對方以外的事物,包括兩雙沒來由的注視;一雙是跑下樓來的巴箴,另一雙——當然不會是剛好路過的野貓,而是跟蹤羅奇而來的陶曼莎。
陶曼莎一直躲在暗處不曾現身。她看到了那個讓羅奇迫不及待想趕回來見面的小女孩。
她冷笑。十九歲,對二十八歲的羅奇來說的確是太小,依羅奇的個性,他適合像她這種三十歲、成熟獨立的女人。
然而,她明顯的感覺到那女孩的危險性;因為專情的羅奇,對玩弄女人這套沒興趣,尤其是像馮羽桑這種心智發育未完全的小女孩。
或許,對於馮羽桑她該有所警惕——
***
「你是誰?」馮羽桑問著眼前這有點面熟的女人。
陶曼莎高傲的睨著小她一個頭的十九歲女孩,眼神裡有太多不屑與鄙夷。「顯然你記性不太好,我是Ricky的經紀人,你的債主——陶曼莎。」
馮羽桑終於想起來了,但不知道她所說的「債主」意指為何。
陶曼莎逸出一抹冷笑,「你弄壞了我一支價值不菲的長笛,希望你還記得這件事。」
「哦!」馮羽桑終於想起了她的潑辣,「我賠你呀!」
「那是Ricky的,你自己去賠給他。」
「他怎麼沒跟我要?」
「他要了你也還不起。」陶曼莎眼中的嘲諷之意更深了,「那是一支用再多錢也買不到的特殊長笛,豈是用錢可以買到的?馮羽桑,看不出來你這麼膚淺、低俗。」
馮羽桑用力的吸著氣,怒瞪著眼前的女人,要不是看在她是羅奇的經紀人份上,她早發火了;可是她現在的樣子也跟發火差不多呀!
「你知不知道Ricky是誰?他是樂壇的傳奇,數一數二的音樂才子,他的身價超乎常人的想像;你以為他真的甘心待在你那所小學校教音樂?」陶曼莎笑著搖頭,「那是他無聊時所玩的一個遊戲,像他這樣的音樂才子,是應該站在表演台上接受眾人的掌聲及喝采的,豈是站在講台上面對你們這群小孩子?」她故意加重了「小孩子」的語氣,提醒馮羽桑與羅奇之間的距離。
馮羽桑有些難過,陶曼莎的話跟羅奇所講的完全不一樣。因為想認識她、接近她,才到她所就讀的學校教音樂,是羅奇的說法。
「怎麼會差這麼多……」她喃喃自語道。
「你知不知道他前兩個星期去哪裡了?」陶曼莎沒忽略她黯然的神色,「他去了另一個學校教音樂,因為他遇到了另一個女孩。」
馮羽桑不能思考的愣在原地,眼神無助而茫然。陶曼莎突然被拉開,「你跟她說了什麼?」羅奇凶神惡煞般的問。
陶曼莎冷冷的看了兩人一會兒,「說我該說的話。」不等羅奇開口,她即轉身離開。
馮羽桑的大腦還是留在停格狀態,連羅奇吻她都沒感覺。
「Cola!」羅奇把她抱到沙發上坐下,抱緊了纖弱的她想傳給她溫暖,但她依舊冰冷。羅奇開始擔憂,一股不祥的感覺從她身上散出,在他體內蔓延——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馮羽桑才伏在他懷裡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不要騙我……」
「我騙你什麼了?」他靠在她耳邊問。
「她……陶曼莎說……」
他又氣又急的打斷她,「曼莎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別聽她的。難道你寧願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她遲疑了一會兒,「不是……的……」最後索性將整個頭埋在他肩窩裡,而心裡已釋懷許多。
他搖頭歎氣,無法理解為何她小小年紀,心思卻如此敏感細膩。女人哪!
他又開始玩弄她的頭髮,隨手撥開她額前的一小撮瀏海,赫然發現在她白皙無瑕的臉上竟隱蓋了一道細長卻深刻的疤。他的手指撫過那一道疤時,明顯的感覺到她的顫抖。
「這疤怎麼來的?」他純粹是關心,絕不是想探掘她的隱私。
「……別問。」她訥訥的喃聲道。
他不解她為何退縮,但他以為這道隱藏的傷疤,必曾帶給她很大的傷痛,及至現在仍抹滅不去。
經由他的撩撥,她驀地又想起那來自馮靖柔的惡毒詛咒:生生世世得不到愛、幸福和婚姻!
一股沁骨的寒意向她襲捲而來,不由自主的,她打了一個寒顫,在這溫暖的春末。
「你冷嗎?」他問,口氣裡的擔憂多過一切。
她緊緊圈住他,在他寬闊的胸膛裡尋求溫暖。她不尋常的反應令他無法漠視,他抬起她的小臉,「Cola?」
再一次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馮羽桑湊上自己柔軟的唇,緊緊依附他的,擷取短暫的愛戀……
***
巴箴賊賊的笑容讓馮羽桑起了滿山滿谷的雞皮疙瘩。
「過來!」她向一旁的馮羽桑招手,「我告訴你一個他會感動得死去活來,而你又不用花一毛錢,天上無雙地下無對的妙子。」所謂「妙子」,即是俗稱的「極妙點子」。
馮羽桑半信半疑的把耳朵靠過去。雖然,巴箴的話可信度一向偏低,但迫在眉睫,她也只有將就湊和。羅奇的二十八歲生日在下個星期,但他根本就不會主動提這種「小事」——或許他認為又老了一歲是很可恥的事,所以不願昭告天下。但八卦又無聊的巴箴就是有那本事;所以這會兒,馮羽桑正為了該如何幫他度過二十八歲生日而傷透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