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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沒跑多久馮羽桑就因為拐到新買的白色皮鞋而跌倒,就在她痛得爬不起來之際,前方傳來一陣巨響。她本能地抬頭,卻看見馮靖柔的車子,結實地撞上電線桿,車頭有一半都凹陷了,她發抖而冒冷汗地看到,車門的縫邊,正有紅色的液體不斷地流出。

  「姑姑——」她驚駭而歇斯底里的大叫,但只有叫這麼一次。

  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刺激著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她終於昏倒在柏油路上……

  ***

  馮羽桑在六個小時後醒來。她和馮靖柔被警察送往醫院,但是警察對於馮靖柔的撞車、她的昏倒、馮靖柔與她之間的距離感到不解。

  馮靖邦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馮羽桑感到非常不可思議,父親一向不都是事業第一的嗎?她只是「小小」的昏倒呀!

  「桑桑!你覺得怎麼樣?」馮靖邦很是關心地問。

  她聽錯了嗎?父親叫她「桑桑」!?印象中,父親叫她「桑桑」的次數,比她吃過的年夜飯次數還少呢!

  馮靖邦見她不語,臉色馬上擔憂起來。「桑桑!你是不是不舒服?」

  瞧!父親又叫了一次。

  「沒事。」她小心翼翼地問:「姑姑呢?」

  馮靖邦一把抱起她輕盈的身子。「我們去看她。」

  嘿!怎麼她馮羽桑覺得自己好像重活了一次?這麼多、這麼大的事情全在一天之內奇跡又奇異地發生,她該受寵若驚、還是受驚若寵?

  在往馮靖柔病房的走廊上,馮靖邦神色黯淡。

  「姑姑受了傷,還好咱們馮家祖先保佑,姑姑她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姑姑的情緒很不穩定,桑桑,你待會別亂說話。」

  馮羽桑望向父親,懂事地點頭。不知道爸爸是否知道姑姑為什麼撞車?媽媽的事要不要告訴爸爸?

  正當她小小的腦袋瓜兒思索的當兒,父親打開病房的門。原本閉眼平靜地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馮靖柔一聽到聲音,便立刻警覺地睜開雙眼,瞪著門邊。一看到馮羽桑,她的表情瞬間變得兇惡、冷酷,馮羽桑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馮靖邦察覺到異樣,卻不知道是為什麼。馮靖柔不是一向最疼愛羽桑的嗎?他把馮羽桑留在原地,走向馮靖柔。「靖柔,桑桑現在才醒,她……」

  「小賤人!」馮靖柔指著馮羽桑破口大罵,讓馮靖邦和馮羽桑嚇了一大跳。

  馮靖柔的臉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嘲諷、唾棄。「你是董媚芝生出來的,一定跟她一樣下賤!哥……」馮靖柔轉向臉色沉鬱的馮靖邦,深表同情地:「你最好帶她去驗驗血,作DNA比對,以確定她是不是咱們馮家的骨肉。哼,我們馮家可不是人人都配得起的,如果有人想要濫竽充數,我們就得好好提防。」

  「靖柔,你在胡說什麼?」馮靖邦斥責著。

  馮靖柔不理會他,繼續瞪著馮羽桑。「我早就懷疑你不是我們馮家的孩子了,不然怎麼會一顆心全繫在董媚芝身上?十一年,我竟然被你騙了十一年。」馮靖柔驟然狂笑,一種痛徹心扉的笑,笑得馮羽桑也跟著痛了起來。

  「薛禾康、董媚芝,全都背叛了我!我為了照顧你,離開薛禾康,獨身到現在,他卻背著我跟你母親偷情!」馮靖柔吼叫著。「骯髒、齷齪!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馮靖邦把臉轉向窗外,無力、無奈地低語:「靖柔,夠了!不要跟桑桑說這些。」

  「你怕丟臉是嗎?」馮靖柔冷嘲熱諷。「真正丟臉的是我耶!我幫她說了十一年好話的大嫂,我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親眼讓我看見他們在床上胡搞,而我還傻呼呼地替她照顧這個可憐兮兮的小雜種,多可笑的笑話啊!夠我笑一輩子了!」

  馮羽桑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她不再熟悉的姑姑。是嗎?眼前臉色慘白,又哭又鬧的女人,真的是一向對她呵護備至的姑姑嗎?她竟然開始怕起馮靖柔來了。

  「你不要再裝出那副小可憐的模樣來騙人了。」馮靖柔的大聲怒吼差點嚇壞了膽小的馮羽桑。「你騙了我十一年還不夠嗎?」

  她到底騙了姑姑什麼呀?無助的馮羽桑只有無聲地哭泣。

  「哭什麼哭?」馮靖柔更生氣了。「我還沒死呢!就算是我死了,也不用你來哭;誰不知道你巴不得我快點死,最好馬上就死掉對不對?」

  「姑姑……」她小聲又乞憐地呼喚,卻被馮靖柔打斷。

  「不准你叫我!一輩子也不准叫,就是我死了也不行。」

  馮靖邦的眼底有著一層薄霧,他忍無可忍地說:「靖柔,不要再說了!」

  「好!我不說!」馮靖柔叫著:「但是我不說,你不知道還要被騙多久?所以今天,我要把所有的事都講出來。」

  馮靖邦垂坐在椅子上,雙手支在額頭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靖柔,你到底要怎麼鬧才肯罷休?」

  馮靖柔又把視線落在一旁的馮羽桑身上,仍然厭惡而憎恨。「你知不知道我為你付出的到底有多少?你知不知道在董媚芝懷你的時候,她天天抽煙酗酒,我燉給她吃的東西,她全背著我倒掉。你如何能平安健康地生出來?是我找醫生趁她睡覺的時候替她打營養針的,不然你真以為你是個奇跡?」馮靖柔說著,開始掉下眼淚。「為了你的出生,為了你那不負責的父母,我放棄了自己的孩子。你聽見沒有?當時我剛懷孕,是我跟薛禾康的孩子,但是我為了你,打掉了那個孩子!」

  馮羽桑似懂非懂地咀嚼著馮靖柔的話。懷孕?懷孕不就是有孩子嗎?打掉……那孩子不就死了!?她望向馮靖柔,只見她掩著臉痛哭失聲。為什麼?姑姑為什麼這麼做?

  「我的孩子!」馮靖柔突然又放聲大叫,叫得既淒厲又心酸,在馮羽桑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之前,馮靖柔拿起病床旁的一隻陶瓷花瓶。「我一看到你,就會想起我可憐的孩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在馮靖邦出聲喝止之前,馮靖柔用力地將花瓶扔出,像是想扔出薛禾康和董媚芝帶給她的傷害。她把所有的愛,全都給了羽桑,卻被她的母親——董媚芝,傷得體無完膚。所以,董媚芝的罪過,要馮羽桑來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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