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之後,馮羽桑「狠狠」地懺悔了三分鐘,咒罵了知情不報的巴箴無數次,咒罵她竟由著自己在一個陌生男子身上哭泣,還把眼淚鼻涕亂擦一通。天啊,她馮羽桑今後要如何走出這個門去見人?她八輩子的臉全在這次丟光了呀!
只是,除了丟臉之外,那個藍眼男子的輪廓,為何卻如此清晰地出現在她腦海中?莫非……丟臉丟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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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羽桑從沒想過幸運之神會如此「眷顧」她!
今天一早,巴箴便把她從被窩裡拖出來。她半睜著眼看了看窗簾已被巴箴拉開的窗外,見到銀白的一片,就又低頭想繼續睡。「今天開始下雪了呀!不去!」
「去啦!」三八的巴箴不但打開冷氣,還把馮羽桑身上的鵝毛暖被拉開。「聽說今天來了一個新的音樂教授,聽說Sandy有看到,聽說很年輕,聽說要來教我們班,聽說……」
「去你的聽說!」馮羽桑抱著因寒冷而發抖的身子。「雪特!把冷氣關掉,把我的被子還我。」馮羽桑口中的「雪特」不是巴箴的英文名字,而是「SHIT」的「中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又愛面子的馮羽桑,想出了一句如此絕妙的佳句:「雪特」。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無人知曉,所以橫行校園,以後還打算「發揚光大」,所幸被巴箴及時阻止。
巴箴不理會她,逕自幫她把衣服拿過來逼她穿上,拿著書拖著她就跑,才不管可憐的馮羽桑在後面哎哎叫。
馮靖邦幫她們選了一處離學校不遠的住屋,以方便愛女上下課。而昨天晚上,天空便開始降下了霜雪,及至今天早上,地面上已經有了零點二公分的積雪,怕冷又剛睡醒的馮羽桑,只好踩在雪地上蹦蹦跳跳。
「喂,別跳了!等會兒踩進凹洞裡。」巴箴好心的提醒,卻惹來馮羽桑的白眼。
「還不都是你。」
巴箴放慢腳步,賊頭賊腦地賊笑著。「我們一定要讓新老師對我們印象深刻、刮目相看、過目不忘。你看,上次那個法文老師,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一點也沒發現我們在她身上動了手腳。」巴箴說著,還模仿法文老師搖尾擺臀的走姿,馮羽桑一想起上次的惡作劇,便笑得忘了寒冷。
那一次,年輕的法文老師穿了一條很漂亮的魚尾裙,巴箴便把預藏已久的一條黑色假蛇,和馮羽桑兩個人躡手躡腳地走到法文老師後面,用鉤子把假蛇鉤在法文老師的裙背。然後,那條噁心的小蛇便隨著她走路的頻率而擺動。
而可憐而不知情的法文老師,看到許多學生紛紛對她投以眼光及笑容,便以為是自己的裙子非常特別——事實上也的確是「非常特別」。她還自傲地翹起豐臀,故意繞了整個校園一圈,才得意洋洋地走出校園。
更慘的是,聽說每天以公車代步的她,那天竟然捨棄寬敞的公車而步行回家,只為了現她那條漂亮的魚尾裙。所以啊,各位愛現的女人得注意了,愛現歸愛現,最好是祈禱身邊不要有馮羽桑和巴箴此等的人物出現,以免「遺憾終生」。
其實,在國外求學的留學生,大都是各掃門前雪。尤其在澳洲這個留學生如此多的「留學聖地」,有來自世界各國的學生,彼此的生活習慣和語言都不同,雖然說「出外靠朋友」,但那也是少數;所以馮羽桑和巴箴的惡行,也幸運地獲得同學們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因為馮羽桑的漂亮和巴箴逗人發笑的「長才」,兩人又是班上唯二的中國人,所以並沒有受到同儕的排擠。當然,這也跟馮羽桑在生日時大發禮物,懂得賄賂有關。
至於那個可憐的法文老師,第二天就以請事假為由,沒有來學校上課。想必她是在回家後,發現自己的醜態,羞愧地躲在床底下不敢出來,尤其在她想到自己竟如此招搖地繞行整條街道之後,一定恨不得把頭撞在積雪上。
而一向不懂得廉恥的巴箴和馮羽桑,一聽到老師請事假,便急著猜測她是不是去「收驚」?要是她知道她有兩個如此惡毒的學生,一定會氣得把她們兩個抓去浸豬籠。
第三天,法文老師還是沒來,聽說請了病假;第四天,聽說請了公假;第五天,正當巴箴和馮羽桑大大地猜測著法文老師將繼續請婚假、產假,甚至喪假時,法文老師出現了。只是,她再也不肯穿裙子,而且有事沒事就往身後一探,發現沒有「異物」後才肯放心;不僅如此,她不再走路回家,也不再搭巴士,而是自己買了一輛車,一下課便鑽進車裡開車離開。由此可見,女人不但偉大,影響力也不可忽視。瞧!巴箴和馮羽桑這兩個小女孩不就改變了一個女人愛現的風騷性!?
從此,她們兩個人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機會,而且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毒。前幾天,她們才剛拿著上面滴滿鳥屎的老花眼鏡給校董戴上哩!
巴箴和馮羽桑匆匆穿過通往學校的一條大馬路,在抵達校門口時,一輛別克跑車急急停住。被嚇到的馮羽桑馬上就想開口,而張開的嘴卻在見到從車上步下的人時而閉住。接著,一張剛睡醒的臉突然急遽變紅。巴箴馬上也看過去,反應跟馮羽桑沒啥兩樣。這次,兩人極有默契地,拔腿就跑,如同遲到的小學生,以超快的速度向教室奔去。
留在原地的羅奇,充滿笑意地盯著馮羽桑遠去的背影,和那一頭在空氣中飄揚的黑色頭髮。他前幾天做了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的決定,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陶曼莎也驚訝地跳起來罵他瘋了,當時的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其實,這也不是一件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他厭倦了一個人在舞台上演奏,想換另一種方式繼續他的音樂之路,如此而已呀,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