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壞!」朱雪羔猛然抬起頭,一臉的淚水,「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這麼壞?我千里迢迢從美國回來,發現我的位置已經被展顏替代。十二年的漫長等待,你叫我情何以堪?我從小就學著如何與你相處,我所受的教育也是為了日後成為你的妻子,但展顏的出現,使我的努力白費。我只有用盡各種方法來引起你對我的注意,我不是要陷害展顏,我只是想吸引你的目光。」
朱雪羔掉下眼淚,令袁禔焉深受感動。她忽然上前抱住他,「禔焉,我愛你。」
這麼精彩的戲碼如果沒有觀眾欣賞就太可惜了,而展顏則恰巧是唯一的觀眾。
展顏剛上來,就看到這一幕,原先她是上來晃一晃,提醒袁禔焉趕快覺悟,別讓她在花園等太久,不然天色晚了蚊子多;但照眼前這幅景象看來,袁禔焉看似乎早就遺忘了她。
言「漢奸走狗!」展顏齜牙咧嘴地迸出這句話,嚇得袁禔焉趕快推開黏在他身上的朱雪羔,以維護自己的清白;奈何朱雪羔活像一隻發福的水蛭,緊吸著袁禔焉不放。
情「展顏!」奇怪,她不是窩在花園裡等他去向她懺悔嗎?怎麼自動跑上來?他完了!
小「你們……」展顏臉色發白地指著兩人,「竟然在我的房間裡……在我的房間裡……你們果然什麼都要,就是不要臉!哇咧……」展顏氣得直發抖,指著那一對姦夫淫婦。
說「水蛭……雪羔,放開我,不能讓展顏誤會。」袁禔焉急急地說。此刻他忽然頓悟,他絕對不可能像他老爸那般好運氣,娶一對肯和睦相處的大小老婆,展顏和雪羔這兩隻母老虎是不可能相安無事地在這座猿人山上和睦相處。現在姑且如此,以後必拚個你死我活,而他這猿人山無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獨「什麼誤會?她才是介入我們之間的第三者。」朱雪羔不以為然地說。
家「你這恐龍級的哺乳類!」展顏指著朱雪羔的鼻子罵完又指向袁禔焉,「你這愛好哺乳動物的猿人類!」她深覺自己被嚴重的背叛。「哼!」隨即跑了出去,觀看姦夫淫婦會長針眼。
「朱雪羔,你放開我啦!」袁禔焉急了,解開朱雪羔纏在他身上的八爪掌,追了上去。
他實在慶幸展顏失去了法術,不然他跑遍整個地球也找不到她。他在小花園裡找到正奮力掘土的展顏。
「別過來!否則我連你一起埋進去!」她出聲警告。
他蹲了下來,從她背後圈住她,把臉埋進她散發出幽香的髮絲裡。
「小心,你的手就要被分解了。」她不反抗,但用小鏟子的柄敲他的手背。「無賴!」她罵他,真的把他的手拉去埋在土裡。
他由著她去,「筱馥剛才跟你說的話我全聽見了,雪羔也承認是她自己搞的鬼。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她哼了聲便不再理他。如果一句道歉,就可以撫平她所受的委屈和怒氣,那她就不叫展顏!
「你別理雪羔,雖然我和她從小訂了親,但我不會娶她,我只愛你一個,不管你是不是精靈,不管你會不會法術,只要你是展顏。」他埋在她的紫紅鬈發裡,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臉像紅過頭的蕃茄。
「你咧發春!給我滾遠點!」她兇惡地嚷著。
「我知道你氣我老是不相信你,氣我對別人比你好。也知道你氣我很多,但你也應該知道我愛你很多,扯平了吧!」他附在她耳邊小小聲地說:「可憐可憐我吧,全世界只有你肯陪我『做運動』。」
她口齒不清地罵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之後說:「你不會去找豬雪羔?」雖然如此說,但語氣已經軟化許多。
「最近口蹄疫犯濫,我還是小心點的好。」他神秘兮兮地說。
她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猴死囝仔!」展顏吃軟不吃硬,袁禔焉深諳她的個性,所以能輕易地讓小美人「展顏」。
「喂,以後我說的話你都相信?」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然!」古有明訓:聽某嘴,大富貴!
「既然如此……」她故作為難狀,「不原諒你好像對不起國家社會,而且展顏我向來胸大無『惱』……」見他悶笑,她狠狠地敲了他一記。「笑什麼?我是說我胸懷大志,沒有煩惱,慈悲為懷,善良為本。好吧!我就赦免了你的滔天大罪,但是——」
他一聽到這兩個字,便知道大事不妙!果然——
「我一個月不陪你做、運、動!」
說完,她大搖大擺地揮手離去,留下手被埋在土裡,一臉古怪的袁禔焉。
第8章(1)
陰晦的天氣,空寂的室內,死沉的氣息,只有牆上的精緻古鐘敲了十二下。
「喂,你們全被毒啞啦?幹嘛不講話?裝酷呀?」會說出這種喪盡天良的話也只有展顏這沒良心的傢伙。
袁家四姝全到齊,清一色地穿著黑色衣服,連愛紅成癡的唐娃娃也不例外,這倒教人意外,整個氣氛莊重嚴肅得有如喪慟。
瞧那唐娃娃,這六十一年來就只有今天最正經——如果不去計較她塗成黑色的爆擦妝和鳥窩頭的紫紅頭髮。
她拿出一本精緻講究的書,這本書唯一的敗筆就是封面上那歪七扭八的四個字——袁拭足蹼,而那字一看就知道是唐娃娃寫的。
唐娃娃面色凝重地說:「你看吧!」把它交給了展顏。
看在唐娃娃正正經經的份上,展顏也不好去計較唐娃娃的錯字,儘管把「袁氏族譜」寫成「袁拭足蹼」真的是一件很令人爆笑的事。
展顏翻開第一頁,「哇!袁又扁,一百歲,真超呀!」第二頁,「袁順利,九十五歲,真超呀!」正當展顏不斷往下翻,讚歎袁家祖先個個長壽老不死之時,她才發現愈往下翻年齡愈少,而且每位遞減五歲。
「哇!袁天磊,三十歲。真敗呀!」她由讚歎轉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