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唇瓣忽地一勾,鬼使露出一抹陰森詭譎的笑意,「這麼說來你很有本事嘍?」
「你……」金髮男子被他臉上詭異的笑容一震,連舌頭都不靈光了起來。
鬼使朝他湊近一步,表情未變,「那就讓我瞧瞧你的本事有沒有大過這槍裡頭的子彈。」
待金髮男子發覺時,他的腦門已被冰冷的槍管抵住,「有……有話好說,別衝動啊。」他的囂張氣焰已不復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我真的很好奇呢。」深邃的黑眸躍動著邪惑的火光,他笑意加深,給人的寒意也更深。
「是……是我的錯,你要多少的醫藥費儘管開口,我一定照辦。」金髮男子企圖利誘他。
「哦?」揚揚魅惑眾人的眼眸,他看了神差一眼,「你以為他的吻加上我的傷需要多少錢才行呢?」雖然他沒有得逞,不過也是罪該萬死。
「這……」男子囁嚅半晌,不知該開出什麼樣的價錢才能讓自己逃過一劫。
「無價。」他替他開出價碼。「所以嘍,你也要用一項無價的東西來抵債才行。」他的神情轉為淡漠,修長的手指輕輕將子彈上膛。
「不……不要,我不想死,你饒了我吧。」
金髮男子腿軟地踉蹌了一下,哀求的眼神停在鬼使起伏不大的臉上。
「鬼使,算了吧。」神差扯扯他的衣角,替金髮男子求情。「我想走了。」
「好。」收起槍,他冷冷地瞥了金髮男子一眼,不再贅言地與神差走出酒吧。
「你不是認真的吧?」神差坐在副駕駛座上,瞅著臉頰上有些瘀青的鬼使。
「指什麼而言?」垂下濃密的睫毛掩去大半的眸子,他的神情顯得迷濛。
「置那人於死地啊!事情沒這麼嚴重吧?」
他應該只是想嚇唬嚇唬他才是。
「也許。」他的答案模稜兩可。不過,若那不識相的人真吻上了神差,他可以確定事情真的會很嚴重。
」你的傷,……」神差伸手想撫觸他臉頰上的傷,卻叫他不著痕跡地避開。
「不礙事。」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你累了吧?我們回去吧。」
神差別開臉轉向窗外,「我不想回那個地方。」
「還在跟玉皇慪氣?」
「沒有。」他倔強地一口否認:「我無權左右玉皇的決定,更沒有資格和他慪氣。」
鬼使會心地扯扯唇角,他分明就是在生悶氣。「那麼,現在你想到哪兒去?」
「隨便逛逛。」他完全沒有頭緒。「鬼使,你會承認白翼的地位嗎?」淡然的口吻裡聽不出任何想法。
「視情況而定,他的能力如果真能媲美神工的話,我不會否認他的地位。」他的話或許他不喜歡聽,但他也只有實話實說。
「哦。」他的眸底有些許落寞。
為什麼似乎只有他在緬懷神工,大家都一副忘了神工存在過的模樣?
「白翼只是來接神工的空缺,並不代表他也能替代他在我們心中的位置。」這是他的看法。
神差沒有附和。
「還是回去好了,你需要休息。」將車子轉了個方向,鬼使獨自開上回總部的路程。
他……終究還是輸給了神工。
第二章
泰國
躍上進廠維修的車子,白翼迅速準確地把車子倒退駛進頂高器的位置中。
瞥了一眼工單:怠速不穩定、冒黑煙、引擎容易抖動……他的眉頭一皺,又是相同的問題,「皮沙馬,幫我到零件室拿個空氣流量計過來,謝謝。」他轉向一旁工作已告一段落的技工。
「馬上來。」皮沙馬把沾了油污的手往身上的工作服抹了抹。
白翼探手將頭上的棒球帽反戴,拉開屬於自己的工具車抽屜,動作利落地拿出所需工具,開始動手拆下引擎裡出故障的零件。
「阿翼,外頭有人找你。」巴特隆由廠外晃了進來,眼神暖昧地繞著工作中的白翼打轉,「怎麼你認識的人每個都活像是從雜誌中走出來的模特兒,真叫人羨慕!」
「你不就例外了。」白翼沒有抬頭,依然專注於手邊的工作。
碰了一鼻子灰的巴特隆撇撇厚唇,「讓他們直接進來嗎?還是到休息室?」
「請他們過來好了。」他的口氣沒有太大的起伏。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你要的零件來了。」皮沙馬來到車旁,「今晚有沒有興趣去喝一杯?」
「不了。」搖了搖頭,他把嶄新的零件裝入車內並固定好,「我有朋友來。」
視線越過皮沙馬的肩膀落在兩道頎長的身影上。
「你好,你就是白翼?」鬼使率先趨前打了個招呼:「我是鬼使,他是神差,玉皇應該向你提過我們才是。」
鬼使神差?玉皇?皮沙馬一頭霧水地左望右瞧,然後放棄地帶著一堆疑問離去。不關他的事,還是少開口為妙。
「你——」少了皮沙馬的阻擋,鬼使這才看清白翼的長相,他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神工?」神差在沒有人來得及反應之前,一個箭步上前擁住白翼,「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就知道!」
白翼怔愣地任他緊緊擁住自己。被一個男人抱住的感覺是有那麼點奇怪。
「原來玉皇早就知道你沒死,所以才會派我過來,」他自顧自地把事情做了個整合,卻沒發現鬼使逐漸感到不對勁的眼光。「我還錯怪玉皇,真是該死。」他懊惱地自責。
「神差,你認錯人了,他不是神工。」鬼使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白翼那張和神工如出一轍的完美臉孔。
雖然眼前的男子不論身高、外型都和神工沒有兩樣,不過,他幽黯的眸底卻多了一絲神工所沒有的東西——那是種亦正亦邪的鬼魅火光。
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白翼和他是同種類型的人。
「他是,你才認錯人了。」神差把他摟得更緊,不願這道才透進他心裡的曙光就此消失。「你就是神工,對不對?你說啊!」他沒有勇氣抬頭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