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起一抹淡笑,「天氣太熱,所以剪掉了。」
一旁的年輕女傭人全都臉泛紅潮地偷偷打量著自家小姐和那個陌生男子,若不是詩柔小姐親口承認,所有的人都會以為詩柔小姐有個雙胞胎哥哥或弟弟。沒想到詩柔小姐剪了短髮竟是如此的俊美,讓人怦然心動。
「妳的頭髮那麼漂亮,怎麼捨得……」裴母又心痛又惋惜,她一個好好的、漂亮的女兒,怎麼出去之後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裴爺爺則持不同的意見,「小柔這樣子也挺帥氣的呢!肯定迷倒一大卡車的小姐。」
裴父終於開了口,「我們進屋裡坐吧,別站在這兒說話。」
裴母這時才注意到還有另一個人,「詩柔,這位是……」
回答的是裴爺爺。薩老說過,去找詩柔的是薩家老二,不然要分辨這兩個孿生子還真是困難。「他是薩老的孫子,薩翌。」
「裴爺爺、伯父、伯母。」
Hermit補充道:「也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裴母一愕,那……雲非怎麼辦?一直以來,他的眼裡就只有詩柔,其它的女人都進不了他的眼,若是詩柔真的和這個名叫薩翌的男人定下來,雲非不就要失戀了?
雖然詩柔姓桑,不是他們夫妻倆的親生女兒,但是這十幾年來,他們始終把她當親生女兒般看待,給她的愛可不比雲非少,如果她能嫁給雲非,就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小柔和薩翌?這倒是意料之外的發展,要是他們真能有美好的結果,他倒也樂觀其成。裴爺爺似假似真地打趣,「你可要好好對待我們家小柔,要是讓她傷心,我可是會去向你爺爺投訴,要他好好痛扁你一頓。」
薩翌笑著允諾,「我會的。」雖然男朋友的身份是假冒的,但是他卻忍不住想要多瞭解她一些、多照顧她一些,只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所有人移師到客廳,傭人很快地送上飲料和點心。
Hermit簡單地交代了這兩年來的行蹤。
「詩柔。」裴母拉起她的手,粗糙的觸感讓她一愣,連忙將她的小手翻過來細細審視,心疼不已。「妳的手怎麼變得這麼粗?!這兩年來妳在外頭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在家裡,大小事情都有傭人服侍得妥妥當當的,出去外面就不一樣了,凡事都要自己來。
裴父默不作聲地看著薩翌,眼中帶著審視,像是在評估他是不是適合女兒。
Hermit安慰地拍拍母親的手背,「媽,妳不用擔心,我很好。」
「怎麼會好?妳看妳都變瘦了,妳還是搬回家來住吧。」裴母摸摸她尖細的臉蛋,「妳不想到公司去上班沒關係,妳想繼續從事調酒的工作也好,就是別再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頭。」
裴爺爺也附和,「是呵,妳爸媽他們想通了,未來妳想做什麼工作都可以,只要妳快點搬回來就好。」
「我……」她忽地起身,「我去一下化妝室。」
「喔,嗯。」裴母點點頭。
薩翌若有所思地望著她有些倉皇的背影。
她幾乎是用逃的離開客廳,穿過長廊進入化妝室,她背抵著門,努力平撫心中激動的情緒,方才在母親和爺爺的柔情勸說下,她幾乎忍不住要答應了,是最後的一絲理智阻止了她。
她當然想搬回家裡住,希望一家人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但是大哥對她還沒死心,這樣一來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混亂,所以她不能搬回來住……可是好難,她該怎麼開口拒絕?
爺爺和母親都那麼疼愛她,即便她任性地一走就是兩年,他們仍舊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她怎麼能再狠下心說出無情的話來刺傷他們?
她陷入兩難的局面,無法抉擇。
「叩叩。」門板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誰?」
「詩柔小姐,妳怎麼了?」傭人奉命前來關切。
她在化妝室裡待得太久了,「沒事,我等一下就出去。」
「是。」傭人回去稟報。
過了半晌,化妝室的門才打開來,她徐緩地走出來,理智告訴她不能心軟地答應搬回來,感情卻要她不要再讓家人傷心失望,她的心搖擺不定,讓她的感覺和反應都變遲鈍了。
「什麼人?」她在察覺有人靠近之際,飛快地旋過身面對來者。
裴雲非圈住她,將她鎖在自己的身體和走廊的牆壁之中,「是我。」
「大哥--」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挑起眉,嘲弄地瞅著她,「妳要回來看爺爺和爸媽,還得特地選我不在家的時候,妳就真的這麼討厭我?」
「大哥,我不是討厭你,只是……」
他低吼了一聲,「不要再叫我大哥,我沒有妹妹!」彷彿這樣做就能徹底斬斷兩人之間的兄妹情,讓她把他當男人看待,一個能夠愛她、呵護她、給她一輩子幸福的男人。
她沒有費事去掙脫他的箝制,一來那只是白費力氣罷了,當初兩人一起練習跆拳道鍛煉身體,大哥的身手遠在她之上;二來她也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或對自己做出踰矩的事。「就算你不把我當妹妹看待,你仍舊是我的大哥。」
「可惡!」他一拳重重地擊在牆壁上。
「大家都在前面客廳等我,我得出去了。」她想要從他的手臂下方鑽出去,卻被他抓住。
裴雲非低聲嘶喊,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我愛妳,從爸把妳帶回家裡開始我就愛上妳了,為什麼妳連一點最基本的公平都不肯給我?」
她不能給也給不起,「大哥,我們是不可能的。」Hermit柔聲道。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他這麼痛苦,她也很不好受。從小他就對自己呵護備至,凡事都替她設想周到,她一直以為那是哥哥對妹妹的疼愛,如果她早知道他對自己的好是喜歡、是愛,她會和他保持距離,甚至疏遠他,不會讓他越陷越深。
他最恨她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說出讓他絕望的話,「妳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