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遺忘你」的歌曲暴露她對他的愛意,同時也暴露她那讓他高攀不上的光鮮亮麗世界。
至此,愛情對他來說,似乎成了「有緣無份」這四個字的代名詞。
他們的愛情從未交集過,也沒有機會交集,因為當他省悟幸福是需要靠自己爭取之前,她卻已陷入昏迷,再也聽不見他的告白與懺悔。
等待她從昏迷中醒來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是美好的未來藍圖在支持著他,因為他深信相愛的他們在經過這場生離死別的波折後,會比任何人都幸福,然而她卻忘了他,還說討厭他……
不能說這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因為比起當初乍然聽見她重傷昏迷不醒的消息,這兩者之間大概就像鵝毛與泰山之差,不過他是真的覺得很難過,為什麼她會不記得他們之間的種種,卻只記得討厭他的感覺,為什麼?
「別搖頭,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魏雲智安慰他。
「沒錯,」楚國豪附議地點頭,「討厭算什麼?想當初我和小祈剛開始的情況比你還慘,她甚至還說恨我,現在不也愛我愛到死去活來的?」
「愛情這種東西雖說是強求不來,但是失去卻往往是因為不夠努力或自動放棄的原故,你打算放棄她嗎?」魏雲智緩慢地說。
「不!」齊天歷不假思索地衝口道。
楚國豪與魏雲智不由得對看一眼,楚國豪隨後伸手搭在他肩上:「別擔心,兄弟我讓你靠,若碰到什麼追妻的疑難雜症,來問我就行了。」他拍著胸膛瀟灑的笑道。
「要不然,你也可以來找我。」魏雲智點頭說,之後隨即突然地站起身來,「既然沒事了,我先走一步。」
習慣了窩在他身旁睡覺,他懷疑少了他的筱茵會睡得安穩,所以他要趕回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走。」楚國豪忙不迭地起身,「齊,我們先走了,你喝完酒也該回醫院去,晚些我們再去看思綺。Bye!」
看著兩人無視於週遭眾多女人愛慕與誘惑的眼神,頭也不回地連袂離去,齊天歷不禁露出羨慕的神情,他多希望自己也能擁有一個可以讓他頭也不回便飛奔而去的人。
思綺……她會願意成為那個人嗎?
第二章
早晨的陽光穿過窗簾灑落在床上,照在梁思綺白淨無瑕卻顯得有些削瘦的臉上,她睜開雙眼茫然地環視著房間。
這是哪裡!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
輕微的異響從連著這間病房的一扇門後傳出來,她困難地轉動頸部,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是誰在那裡?」她出聲問道,沙啞的嗓音讓她皺起眉頭。
「梁小姐,你醒了。」一個護士在聽到她的聲音後,忙從連著這病房的那扇門跑出來,一臉驚喜地朝病房的她叫道,隨即轉身朝門外跑去,留下一句,「我去叫醫生來。」
腳步聲愈離愈遠,梁思綺眨了眨眼,依然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好奇地打量著房間的四周,第一次看清楚它是一間病房,一間寬敞、舒適,漆成柔和的粉綠色病房,但是她怎會在這裡?
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她沒注意到病房門口突然冒出一個人。
齊天歷站在病房門邊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深黑的眼眸中有著兩簇激動的柔光,醫生果真沒騙他,她只是睡著了而已,睡飽了自然會醒。
但,天知道她都已經連續睡了好幾個月,怎還會想睡?
急促的腳步聲由走廊的盡頭向這裡接近,他只是隨意地轉頭一瞥,怎知再回過頭來時,她的目光卻已是定在他身上,讓他在一瞬間緊張地屏住呼吸。
一樣大而迷人的雙眼,瞳孔中卻再也見不到他記憶中熟悉的柔情,有的只有茫然、好奇、不確定,與愕然驚嚇的神情。
她是真的討厭他,不是嗎?
Dr.雪爾陪同另兩名腦科權威及護士連袂來到病房門口,與他點頭招呼一聲即越過他走向病床,詢問一些例如「你覺得怎麼樣」、「還認得我嗎?我們昨晚才見過面」等平常性的問題,以觀察她的反應。
齊天歷沒有上前,怕的是她會做出一些討厭他或想遠離他的舉動,因為他注意到她雖面對著醫生回答問題,但眼光卻不時地瞄向站在房門口的他。
這樣防患未然的她,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她真還有可能再度愛上他嗎?
不想妨礙醫生對她的檢查與治療,他退後一步移身到病房門外,靠站在門邊的牆上,閉上雙眼,他到底該怎樣做,才能除去她心中對他的厭惡感呢?
誰能告訴他?
齊天歷無語問蒼天。
見他退出病房,消失在視線中,梁思綺不確定自己心中油然而生的感覺到底是鬆了一口氣,或者是緊繃地糾緊。
這兩種正反極端的感覺明明是不應該同時產生的,但是為什麼它卻是這麼自然地出現在她心中?
她不知不覺間皺起眉頭。
「你怎麼了?」注意到她皺眉的表情,Dr.雪爾問。
「剛剛站在門邊的男人是誰?」
Dr.雪爾轉頭望向早已空無一人的門口,再將目光移回來直視著她。
「你對他有什麼特別感覺嗎?」他問。
梁思綺蹙著眉頭側頭想了一下。
「我不喜歡他。」她說。
醫生們和護士頓時全都皺起眉頭。
「為什麼?」Dr.雪爾問。
「他讓我好難過。」
醫生們再度同時露出一樣的表情,有些驚喜地對看一眼。
「怎麼說?」Dr.雪爾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麼?」
「沒有,可是我記得他昨晚搖得我好難過,不管我怎麼叫他住手,他都不聽。」
醫生們和護士頓時目瞪口呆地瞪著她。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梁思綺偷偷地看著他們臉上的表情,從這個換到那個,再從那個換到另一個。
也許那個男的是他們的上司,因為她看到他們剛剛進門時都向他打招呼,而他卻酷酷的連回個禮都沒有,也許她說討厭他,正好犯了他們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