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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立儀詫異:「育晶,你說什麼?」

  育晶臉青唇白:「立儀,我懷疑我遇上車禍,已經死去。」

  立儀一聽,先嚇了一跳,隨即大笑起來,斟一小杯撥蘭地給她朋友。

  「坐下慢慢談」。

  「立儀,我看見死神來接我,他叫我跟他走。」

  立儀看著她:「是嗎,那麼,你為什麼還在這裡?育晶,我知道你緊張,女生在結婚

  前夕總有說不出的感慨。」

  育晶發呆:「你怎麼知道就強向我求婚?」

  立儀揚揚手:「育晶,你的禮服掛在房內已有個多星期。「

  育晶用手掩臉;「那黑衣人----」

  「一定是萬聖節快到,有人同你開玩笑,下次他再來,給他一把糖。」

  育晶破啼為笑。

  立儀拍打她肩膀:「有什麼事過來找我,別疑神疑鬼。」

  育晶不出聲。

  立儀忽然想起問:「弟弟呢?」

  「在我處,睡著了,明天送回來。」

  育晶又回到自己的寓所。

  就強說他稍後即回,是真的嗎?

  小狗在沙發上熟睡,呼嚕呼嚕,廚房傳出咖啡香,而她在等伴侶回來。

  育晶輕輕套上鑽石指環,感覺踏實。

  快要結婚了,開始人生另一新階段。

  這小小公寓兩個人住會覺擠逼,就強會有好主意嗎,他是否準備了新居?

  育晶任職圖書館,收入平平,婚後會依賴男方多一點,她想利用孩子出生之前一段時間

  進修,以免與社會脫節。

  育晶捧著枕頭,憧憬未來。

  那黑衣人,他要破壞一切,育晶不寒而慄。

  黑衣人代表什麼,他到底是誰?

  她忽然聽見門外有聲響,嚇得整個人跳起來。

  門外有熟悉的聲音:「育晶,是我回來了。」

  是她盼望的聲音。

  她打開門,果然是就強回來,他抱著她的腰:「看到你真好。」

  「我也是」,就強吻她的發角:「那班大學生還像小孩,動輒勞動家長,同我們那一代不能比,哈,聽,我的口氣像是老人家:一代不如一代」。

  育晶把頭靠在她胸前。

  「你面色蒼白,何故?」

  「就強,有一個神秘的黑衣人來敲門,他知道我的名字,叫我跟他走。」

  就強一愣:「幾時的事?」

  「約半小時之前。」

  「人呢?」

  「我關上門,他走了。」

  「以後開門小心」

  育晶點點頭:「就強,黑衣代表什麼?」

  「照老人家的說法,黑衣不詳。」

  「我害怕」。

  「育晶,有我保護你。」

  「你會陪著我?」

  「直到白頭。」

  育晶笑了,她喜歡聽他那樣說,她是他的情侶,她應該沉醉在類次甜言蜜語中。

  就強坐到小狗身邊:「立儀的小狗真可愛,你可想養一隻?」

  育晶搖頭。

  「孩子們也喜歡狗」

  育晶想起問:就強婚後我們住什麼地方?

  「入住大學宿舍呀半山三千平方尺,可以看到海去年申請稍後就可以取到門匙。」

  一切都這樣順利,好得不像真的。

  育晶低下頭,她轉運了,從此不再孤獨。

  「育晶,可以借你地方梳洗嗎,我想淋浴。」

  育晶抬起頭:你可有替換衣服?

  「我記得有乾淨衣服在你的抽屜裡。」

  「請便」。

  育晶用手大力揉臉。

  一切發生得那樣快,使她不能理解,感覺上像是剛剛認識。

  就強,他卻已經求婚,她究竟與他在一起有多久?

  浴室傳來嘩嘩水聲。

  「育晶」。

  育晶嚇一跳,雙手顫抖。

  她聽到游絲般聲音。

  「育晶,再不跟我走就來不及了。」

  小狗驟然醒來,汪汪吠叫。

  育晶把它抱在懷裡,「你也聽到他的聲音?」

  她額前出汗。

  「育晶,開門。」

  育晶放膽打開大門。

  果然是那黑衣人站在門外。

  育晶像被一盆冰水淋中。

  她提起勇氣:「我不怕你,你快走,你認錯人了。」

  黑衣人低聲說:「王育晶, 這不是你的生命,跟我走,你有你的命運。」

  「你是死神吧,我還年輕,我不走。」

  「王育晶,你必須走。」

  「不,不,我的未婚夫就在屋內,他會保護我,請你不要再開玩笑。」

  小狗又一次朝黑衣人撲過去,被套育晶拉住,她關上門。

  育晶蹲在地上哭。

  死神不放過她,一次又一次呼喚她。

  怎麼辦好?

  那邊就強披著浴衣頭髮濕濡地走出來:「什麼事,我聽見狗叫。」

  育晶聞到一陣肥皂香。

  「沒事。」她勉強定定神。

  「你抖得像一塊落葉,來,坐我身邊。」

  育晶坐過去,就強握住她的手,用力搓暖。

  「你好像魂不附體。」

  是, 這是最好的形容詞。

  「就強,我真的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他輕撫她的面孔:「每資考試完畢,我也有同樣感受,不過稍後又會鎮定下來。」

  「今晚不要走」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育晶鼻酸。

  「可是想念父母」?

  育晶點頭。

  小狗嗚嗚作聲。

  「弟弟整晚不安,不知為什麼。」

  「也許想回家。」

  「天快亮了,明朝送他回家。」

  「人真是奇怪,父母即使到耄耋才走,我們一樣難過傷心。」

  「像有人在我們頭上擲下百噸磚頭。」

  「形容得真好」。

  育晶說:「父母辭世後,我覺得身體內某一部份也跟著他們而去,再也找不回來。」

  「當你有了自己家庭,會漸漸淡忘。」

  「就強,那黑衣人又來了。」

  「什麼」?

  「剛才他第二次出現,聲聲叫我走。」

  就強站起來,握住拳頭。

  「就強,可要通知警方?」

  「太過份了」。

  「不知是誰惡作劇,真會被他嚇破膽。」

  就強沉默。

  育晶說:「明早我們到警局去備案。」

  就強問:「我們剛才說到哪裡?對,我們在跳舞。」

  他把育晶擁入懷中。

  育昌沉醉。

  多久沒跳舞了,跳舞需要兩個人,什麼地方去找那另外一個人?

  月復一月,年復一年,上班下班,第二天太陽又爬上來。

  春去秋來,每次換季,育晶對生活的厭倦感悠然而生。

  今日得償所願,雖死無憾。

  育晶輕輕問:「什麼時候了?」

  「快到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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