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樓梯住上走竟可以看見萬里晴空般的游泳池畔,再遠眺,銀白輝煌的橄欖老樹枝葉茂密的開在中庭,紅牆上纏繞著滿滿的長春籐,山下的塵囂早被拋諸腦後了。
二樓有十幾間房,每間的設計不同,黑歙帶她進去的主臥室有著高高的天花板和寬廣的空間,讓人覺得很舒適,大幅的彩繪,以暖色系為主的高級傢俱則醞釀出非常具有質感的空間藝術。
這邊梅樹陪著興奮的步小珪參觀。
另一個跟屁蟲則不同……
「我聽阿霹先生說您從大陸回來很久了,為什麼不回家來?難道二少爺的家會比大少爺自己的宅子好?」卡納有一堆苦水要吐,他表情嚴肅,要是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七老八十了,殊不知他才不到四十歲。
他所有銀髮都是大少爺操勞出來的啊!
「不是我愛嘮叨,太少爺到大陸去發展我沒話說,您好幾個月沒打一通電話報平安我也沒話說,可我擔心您的安危健康……」
「卡納,你說了這麼多還叫沒話說?」黑歙直接把他逼到牆角。
這就是他不想回來的原因啊。
他不是好性情的主人,遭受太多關愛而發脾氣是家常便飯,偏偏,祖孫三代都在他家服務的卡納老是把他當三歲小孩,一偷著空隙,他寧可到處去住也不想回自己的宅子來。
「大少爺,我可是……」
「你敢再囉唆,三天不要讓我看到你!」
卡納嚥了下口水,不讓他說話,比手畫腳可以吧?於是,主臥室的三個人都看見頭髮白白的他臉抽筋、手中風、眉毛亂飛,嘴巴困難的咿咿喔喔。
「梅樹!」黑歙轉過身體。真是夠了!這些人完全沒有得到教訓。
「大少爺。」
「把他帶回房間好好管教!」
梅樹想笑不敢,用力的憋氣。「是,大少爺。」
「關到他答應不再囉唆。」
「知道了,少爺。」
「你這老鬼,大少爺才進家門你又想氣跑他啊,你再幹這種蠢事,就罰你三天不准吃飯!」她拉高裙子走到卡納旁邊,用她不及卡納肩膀的身高,努力舉起手指用力的擰住他的耳朵。
卡納不敢叫疼,只能齜牙咧嘴的捂著遭受虐待的耳朵,乖乖的隨著她去。
想不到看起來端莊賢慧的梅樹也有潑辣的一面。步小珪看得目瞪口呆。
「妳喜歡這房間嗎?」黑歙靠過去。
擾人的噪音清除,終於還他安靜了。
她點頭,依舊也是慢慢的說:「這裡好漂亮,像仙境!」
「妳喜歡就好,以後妳可以隨自己喜歡把這層樓的任何一間房改成嬰兒房。」
「謝謝你的慷慨。」
「我們都要結婚了,妳還對我這麼客氣?」始終注意她臉上表情的黑歙把她帶到一張舒適的椅子坐下。
「為了孩子……」她看向還不是很明顯的腹部。
「嗯。」
「婚禮何時舉行?」都這節骨眼了身為女主角的她還不知道自己要定上紅毯的時間,好像也太脫線了。
「三天後,會不會太趕?」
「不會,我還覺得可以快一點。」
跟他想的不謀而合呢。
「那我們就簡單請吃個飯。」
「就這樣決定!」
兩人的終身大事就此底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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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真的很簡單……如果是照著兩人原先預期的話。
一開始,也的確照著兩人的劇本走。
走了一趟法院,在證福下,兩人互相交換戒指,互相交換親吻,阿霹、阿爆是見證人,在結婚證書上面落款簽名,不到一個小時,這世界又誕生了一對夫妻。
然後他們回到大宅子,梅樹用力張羅出來的筵席派對已經在等著他們。
種滿桃樹、梨樹跟橄欖樹的園子擺設著長桌。
鮮艷亮麗的花布上擺滿鮮花、紅酒、香檳及大廚拿手的料理,優美的鋼琴聲,一身雪白的演奏家,飛舞的十指,穿梭的傭人,充滿了羅曼蒂克的氣氛。
「大家別客氣啊,用力的吃喝,我們還有重頭戲要演!」把香檳拿來當白開水喝的阿霹竭盡所能的勸酒。
「章都蓋了,以後的事又沒我們的份,我們還能幹麼?」阿爆把魚子醬當白飯吃,中間夾點普羅旺斯料理,清爽開胃得很。
「鬧洞房啊!」跑腿跑了好幾天,要點福利不為過吧?!
「我早想好了,叫老大把新娘的高跟鞋拿來當酒杯喝。」
「玩接龍也可以,要七言絕句,還是五言的……」
「說冷笑話吧,我在網絡上找到一堆。」
「還有嗎?」陰惻惻的聲音不知打哪來。
「親吻新娘子算小Case吧?」餿主意正在進行式。
「真聰明,你想親新娘?」陰沉的聲音更晦暗不明瞭。
「當然嘍,帶刀上陣沒我的份,A點別的也好。」沾沾自喜的人回過頭來,啊咧,阿霹那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呢?
眼前只剩下朝著他大眼瞪小眼的頂頭上司,也就是今天的最佳男主角。
「呃……老大,你剛剛什麼都沒聽到……吧?」
黑歙沉黑著臉,你說有事還是沒事?
「啊,這深海熏魚好吃呢。」
老大還是不捧場。死阿霹,你到底死哪去了?
「不准鬧洞房!」新郎撂下話。
「呃……」
「誰來吵,我就砍誰的頭!」夠清楚明白了唄。
竟然連鬧洞房都不准,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把人威脅完了,黑歙快步的走人。
今天可是他的大好日子,誰敢不識相來鬧他就要誰好看!
長桌的尾端,步小珪自在的據桌大啖。說是大啖,看在黑歙眼中她的吃相還是秀氣得不得了,只是食物的份量多得驚人。
「妳慢慢吃,東西多得很。」梅樹幾乎把她的拿手絕活都使出來了,滿桌子的菜色叫人食指大動。
「這是我吃過最棒的料理。」步小珪抬頭一笑,因為開心眼睛彎成弧形的月光,因為滿足而嫣紅的臉蛋染著無邪。
她的溫柔笑意叫人心輕輕顫動。
「梅樹知道妳喜歡她的料理很開心。」她嬰兒般的淡色髮質閃著光芒,坐在樹下的她滿足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