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康薔哭到虛脫差那麼一點就要睡去時,病房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用力推開——
「我就知道他在這兒!」
一推開門,看見門內病床上相擁的兩人,紎熾從早上看到電視新聞之後便開始惴惴不安,繃得死緊的一顆心這才稍稍鬆弛了下來。
老天!他竟然在電視中看到富安瓦斯行的招牌在熊熊大火之閃爍著,還看到崩潰哭喊的康薔和站在她身旁的谷優,最不可思議的是谷優衝入火海中的那一個畫面——
該死的!他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谷優那個笨蛋竟然會衝進那間隨時會有瓦斯爆炸的火屋內,老天,別說優是「玄武」有控水的能力就能毫無顧忌的衝進火災現場,就是拿「朱雀」擁的控制火能力的他來說,在面對一次又一次的瓦斯氣爆的火災時,他都會忍不住避之而惟恐不及的遠離它,畢竟那種爆炸的威力不是「人」所能承受得住的,而優竟然就這樣衝了進去……哦,Shit!Shit!Shit!優小子若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存心想嚇死人,該死的!
「優,你沒事吧?」郇風跟在紎熾身後進入病房中,跟在他身後的還有荋軒和張皊蠹。他在仔細將谷優從頭看到腳之後關心的問。
「當然沒事,你看他現在美女在懷會有什麼事?」紎熾火氣挺大的嘲諷道。
「熾。」張皊蠹上前拉了他衣角一下,不贊同的瞪了他一眼,他難道沒看到康薔哭到紅腫的雙眼和哥臉上難過的神情嗎?竟然還說出這麼冷嘲熱諷的話來……呃,雖然她也很想對哥破口大罵他衝進火海裡的愚蠢行為,但是……
「康薔,我很難過聽到這個意外,你……別太傷心好嗎?」她走上前,輕輕的抱了一下坐在床上的康薔,安慰道。
康薔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答謝張皊蠹以及郇風、荋軒投來的關心。
「對不起。」紎熾草率的向康薔道歉,隱忍在心中對谷優的怒火卻是不發不痛快,他嘲弄的看著谷優開口,「你還真是了不起呀,竟然可以眉不皺、眼不眨的衝進隨時會發生瓦斯氣爆的火海裡,和你認識二十幾年,我還真不知道你的身體是鋼筋鐵骨構成的哩,你真了不起。」
「優,你真的是太莽撞。」郇風皺眉看著谷優,一時間也忍不住要對他說教,「即使身為『玄武」的你擁有馭水的能力,但是你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衝進一間隨時可能會再爆作的火海裡,尤其是沒有『朱雀』在一旁操火幫你的時候,你……你真是太莽撞了。」郇風忍不住搖頭。
「優,你不是有勇無謀的人。」荋軒則平靜的看著他說。
聽著他們的話,好不容易止住淚水的康薔抑制不住的再次落淚,雖然他們所說的話她有些聽不懂,但是她卻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出他們話裡對谷優的責備之意,她啜泣的向他們道歉,「你們不要怪他,這一切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
「康薔,你什麼都不要說。」谷優將她攬入懷中,先是輕聲的打斷她,然後才皺眉看向眼前對他「愛之深責之切」的三人歎息道,「我知道你們說這些都是因為關心我,但是既然我現在完好如初,而且惟一最想要的就是安靜休息,那你們何不行行好乘機發揚你們過度的關心,先行離開好讓我們休息呢?」
「媽的,早上那場大火真該燒死你!」紎熾惡劣的咒罵道,真是為誰擔憂為誰心焚,「玄武」這臭小子竟然一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樣子,真是氣死他了!
「熾。」張皊蠹進房後第二次不悅的瞪他,然後伸手推移著紎熾往門外走,「哥、康薔,你們好好休息,我們要走了不打擾你們,再……」
「我話還沒說完。」紎熾截斷她說道,然後一個反身將多管閒事的老婆緊抱在懷中,鉗制住不安分的她,「玄武小子,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自己怎麼可以大難不死嗎?」
谷優看著他,心知肚明自己能獲救絕對不是靠那些拚命叫又氣爆了、後退、大家向後退等的消防隊,因為他對於致使他昏迷不醒的那個爆炸還歷歷在目的記著,而消防隊絕對不可能在他連被灼傷的傷痛都沒有受到就將他救出,那麼惟一的解答就只剩下一個了。
「謝謝你救了我。」谷優對他說。
「不是我。」紎熾撇嘴道。
谷優愣了一下,「不是你?」他轉頭看著眼前突然一同皺起眉頭,臉上都是一副「代記大條呀」表情的三人,然後不知不覺間他的臉色也變了,「難道是……」
「那幾個老狐狸找來了。」紎熾表情既鬱悶又嚴肅的朝谷優點頭,「看不出是不是四個人都來了,但至少你老子和我老子都來了。早上那場大火熄滅的莫名其妙,而火災現場周圍所有的安全栓除了被消防隊打開的之外,其餘的全被某種——根據電視報導所說的,不知名的強大力量所破壞。當然,別人或許不知道,我們卻能很顯然的知道那是你老子所做的,至於在電視螢幕上將足以噬天的大火,在眨眼間以有如倒帶般的熄滅方式滅火的人鐵定就是我老子了,他們來了,而且極可能已經近在咫尺。」他的語氣有些詛咒。
「這個時候……」
谷優閉上眼睛,不知道自己是該說些感謝的話,還是該用力的咒罵,畢竟沒有老狐狸的出現,他早已呈屍火場,可是他們現在在這個時間裡出現,他又不能拋下剛喪母的康薔「落跑」,或者乾脆帶著她「跑路」……該死的!都是那個廣告害的,要不是它的話,那幾個老狐狸也不會這麼快就找來的,該死的!
「你們打算怎麼做?」他看向眼前默然不語的三人問道。
「大難來臨的時候能怎麼做?當然是各自飛嘍。」紎熾試著以輕鬆的口吻說,只可惜說出來的話與臉上的表情實在一點也不搭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