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啦?」尹貝林追索著她的視線,就連她不知所措的模樣也令他心動。
「沒有啊。」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不高興我來送機嗎?」他泛開了笑顏。
易沅棠秀眉輕蹙了下。這沒什麼好高不高興的吧?這傢伙……怎麼變得這麼怪?
又不回答了。尹貝林心中輕歎,要逼誘她說出自己的感覺還真難,不過還好她挺看重人情溫暖的,不會當面給人難堪。
他收斂了笑容,問道:「你去大陸之後,要是我唸書念得太無聊,可不可以打電話跟你聊聊天?」這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她終於抬眸凝視他,貓般靈動的目光寫著疑惑。
「現在長途電話很便宜了,況且我也不會講很久,如果你忙或累的話告訴我,我就馬上掛電話了。難道無聊的時候打電話跟你聊一下也不可以嗎?」
「可以啊,你不嫌貴就打吧。」她淡淡道。
尹貝林笑了。「到時候你要是想要什麼東西,我就幫你寄過去。」有她的首肯,以後他打電話給她才能肆無忌憚,畢竟這是她自己同意的。
「謝了。」她淡笑,這朋友還真有義氣。
「你行李都托運好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都弄好了,昀哥在那裡,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好啊。」
兩人相偕走去。
短暫的寒暄之後,方筱潔笑道:「你們跟戚昀感情真好,特地來送機。」
「小易不是來送機的,她要跟我們一起到大陸去,擔任武術指導。」戚昀搭著易沅棠的肩膀道。
方筱潔的驚訝全寫在臉上,「她行嗎」三個字差點衝口而出。看著他們的熟稔與親暱,她心中驀地感到煩躁,當然她並不是把易沅棠當情敵,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威脅性,或許女生就是太過敏感,情人眼裡容不下一粒沙,真的愛上的話,就連他的哥兒們佔去他太多的心思也會吃醋。
「那我們以後就要一起工作了,我跟你一樣都是演藝圈的新人,我們要互相幫忙哦。」方筱潔親熱地笑道。然而對方的反應卻只是淡淡地微揚唇角,令她不覺心中有氣,這男人婆該不會仗著有戚昀撐腰就跩了吧?
戚昀順道為易沅棠介紹在場的工作人員,方才大家都忙,沒機會認識。她一邊與他們打招呼,一邊默記他們的名字,直到所有的人都介縉過一遍,方筱潔笑問道:
「小易,你要到大陸那麼久,男朋友會捨不得吧?」她意有所指地瞄了尹貝林一眼,誰都看得出來這斯文的帥哥喜歡她。
尹貝林有些尷尬地微笑,而易沅棠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語。她不認為有必要對一群剛認識的陌生人解釋什麼,就算別人會認定她是默認,她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風格。
戚昀看了看易沅棠的神色,他當然明白她是不會多作解釋的人,不管她跟尹貝林之間是有情還是無意,她都會同樣地不置一辭。或許這次讓她跟隨劇組到大陸是對的!他的腦海中突然湧現這想法。否則再這樣下去,小易將不再是他的小易……這個可能性令他感到空虛、失落,雖然他不曾去細思過將她當作情人的情況會是怎樣,然而他也無法去假設她成了別人的女朋友,他發覺他十分不願意去模擬那種情境。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吧。」戚昀抬腕看看表,打破了短暫的尷尬。「通關還要排隊,還是早點過去比較好。」
「我也該回學校了,還要整理報告。」尹貝林道。「祝大家一路順風,工作愉快。」
「謝謝。」眾人回應道。
離開前,他不忘對易沅棠微笑叮嚀:「記得我們的約定哦。」
易沅棠微愕,只不過是他說無聊時會打電話給她罷了,這也能算是必須一再叮嚀、特別謹記的約定嗎?
「走吧。」戚昀搭著她的肩,率先動身。
方筱潔落在他們身後,她知道若再追向前插入他們,就會顯得厚臉皮了,反正到大陸之後相處機會多得是,她會讓他愛上她的。
「小易。」戚昀低聲喚道。
「嗯?」易沅棠發現還有不少劇組的人依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現在通關似乎有點早,不過反正她一向以他馬首是瞻,從不會多問。
「你跟阿貝約定了什麼啊?」他可以遠遠地看著她,任憑她處理自己的事情,所以尹貝林來時,他選擇不當個莽撞、白癡的男人,尊重她的一切,下過他沒辦法忍受她有密秘隱瞞他,從小到大他們一直都是袒裎以對、肝膽相照的。
「沒什麼啊,他說唸書無聊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她淡道。
「你又不愛講話,居然會想打長途電話找你聊天,倒也奇怪。」戚昀揚唇笑道。
「對呀,我也這麼覺得。」易沅棠也不覺笑了。說起來戚昀很少打電話給她,從他大學畢業後去當兵,到現在長期在外地工作,他們很少書信電話聯繫,就如一般人不會常常跟父母、兄弟姊妹沒事打電話聊天一樣,這樣的情況是自然演變而成的。
「小易,你……」他欲言又止,想問她對於尹貝林的追求有什麼樣的感覺,然而對感情缺乏經驗而顯得遲鈍的她,或許並未察覺尹貝林對她的好感,他這麼一問說不定反而令她陷入思索,而將尹貝林放在心上。
「什麼事?」
「沒什麼。」他微笑帶過。
他決定再觀察看看吧!過去這二十幾年,易沅棠一直都在他身邊,凡事幫著他、替他著想,這些他都知道,只是早已習以為常,或許太過自然,所以他不曾思索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他交過不少所謂的女朋友,但往往只是因為對彼此產生的好感,進而約會;一旦他變得忙碌,或兩人因諸多原因而有了口角,戀情也總是短暫就結束。也許他也跟大多數男人一樣,在還不想穩定下來之前所結交的女友,無法投入太多的精神去經營感情,合則來、不合則分,一切隨緣;沒有所謂刻骨銘心的轟轟烈烈,分手也只有些許惆悵,從不曾感到如何地傷心,或許從另一個層面來說,他並未擁有過彼此交付了真心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