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疑問她也無法思索,簡單的兩句話已經奪去了她的思考能力,只能呆楞楞地凝望著他認真異常的俊顏,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及緩緩栘近的唇而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溫軟濕潤的唇覆上了她的,他的探索由最初的小心翼翼漸漸變得狂熱,難以言喻的滿足和源源流洩的感情是他這輩子的初體驗;也許他的心早已愛上了她,卻因他的玩世不恭而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在可能失去她的危機降臨時才猛然發現內心的情感。
當長吻結束,戚昀摟抱著她輕撫她的秀髮及臉龐,卻見躲進他胸膛的俏臉雙眼依舊緊閉,是害羞?還是……
「小易,說句話。」他在她耳畔輕喃,她卻躲得更深。
「你是不是喝醉了?」她的聲音輕顫,無法面對睜開眼後的世界。
「我沒喝醉。」他不禁苦笑,只覺無奈。
「如果你是一時衝動,請你現在就告訴我,我……我可接受。」
俊臉綻出了笑容,收緊了摟她的臂膀,輕聲道:「我不是一時衝動。你一直閉著眼睛,我會一直想吻你。」
她本已嫣紅的俏臉瞬間紅透,緩緩睜開了雙眸,嬌羞的神情令他目眩,這一瞬只供他掬賞,再不容其它男人窺見。
這一刻兩人都沒有說話,然而互睇的眼神交流領受的已是太多,誰都不願開口打破這無聲勝有聲的神奇魔咒。
忽然,戚昀笑了。他躊躇了這麼久,跨越了這一步才發現原來如此簡單,是該怪他太笨,還是她將自己隱藏得太好了?
「你笑什麼?」易沅棠咬了咬唇,飛揚顫抖的心很怕、也很容易受傷害。
「笑就是高興啊。」他的笑意更深,手指輕劃著她的臉眉輪廓,憶起了她可能受的傷,道:「今天拍戲的意外,你是不是有扭傷?」
「沒什麼大礙,已經不覺得痛了。」
他的俊臉收斂了笑意,變得有些兒嚴肅,她的心也不由得隨之起伏。
「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真的沒什麼嘛。」她想故作輕鬆,但他的眉頭卻蹙了起來。
「但你卻告訴阿貝。」
「那是因為……」她想理直氣壯回答,可觸及他的眸光卻不由自主洩了氣。只不過被吻了一下,她竟然就開始怕他了,怕他生氣、擔心他不高興,她的解釋也變得無辜。「因為他一直問東問西的,剛好聊到嘛。」
事實上,任何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有個宣洩的出口總是讓人無法拒絕的,即使她是個不習慣吐露心事的人。尹貝林適時的電話,大小事都關心備至的詢問,讓她不自覺滔滔不絕地說出了心裡話。
「但我問你什麼,你卻都不告訴我。」
「我不想造成你的負擔……」
「我喜歡、我願意你是我的負擔啊!」
易沅棠臉紅了,甜蜜蜜的感覺在心頭蕩漾,她究竟是不是在作夢?
「答應我,以後什麼事都要告訴我。」
「嗯。」
「還有……別再跟阿貝通電話。」
她微怔。「這……不好吧……」再怎麼說他們是朋友,而且尹貝林對她一向不錯,她又怎麼能對他這麼絕情?這有違她待人處世的原則。
「怎麼?你很喜歡跟他聊天?」滿懷的醋意再度翻騰,她對尹貝林任何一丁點的在意,都像針刺著他的心,他明明不是沒度量的人,但偏偏嫉妒感如此強烈。
「不是喜歡跟他聊天,只是你也不會這樣對待一個朋友吧?又不是仇人。」
他抿唇半晌,終於歎了口氣。「我知道我的要求有點無理取鬧,沒錯,我在吃醋,總之你要答應我,跟他保持距離,OK?」
「嗯。」易沅棠臉紅了又紅。吃醋?多令人雀躍的表達!原來他也會吃醋。她偎在他懷中,傾聽著他的心跳,輕聲道:「昀哥……」
「嗯?」
「我……沒有喜歡過阿貝。」她道。其實她很想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也想告訴他她只喜歡他一個,但這種話好難說出口,會有機會說的……讓她先做好準備。
戚昀笑了。世界上最美的事,莫過於你最愛的人同時深深地愛著你,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只羨鴛鴦不羨仙。
第七章
方筱潔對著鏡子補妝,就怕紅腫的眼睛影響了她在鏡頭前的美麗,只要一想到昨夜的羞辱,眼淚就忍不住地掉。
但她最大的打擊還不是昨夜的事,而是今天當她見到滿臉春風的易沅棠時,那淡酷的俏臉不自覺流露出的甜蜜,是戀愛中的女人特有的神情。這神情無疑將她的心再度踐踏摧殘,難道說戚昀昨夜拒絕她之後,轉身便投向了易沅棠的懷抱?
她暗暗留意著他們,也發現了她不想證實的情愫,他們互相找尋彼此的目光,那無言的相視一笑,彷彿這世界除了對方,眼裡再容不下其它。她不是沒談過戀愛的人,怎會不明瞭其中代表的含意?她的心湧超了強烈的恨意,同時湧現了玉石俱焚的衝動——如果她得不到戚昀,那麼她也絕不讓易沅棠得到!絕不!
「筱潔,導演叫你準備一下,到你拍了。」一名工作人員前來喚道。
「好,我馬上過去。」她應道,看著鏡子補上最後幾下粉撲。
獨自走向拍戲現場的路上,遠遠地望見了戚昀,或許是她對他的身影特別敏感,才能在人群之間迅速地發現他。只見他舉起手像是朝某個人招手,方筱潔順著他的目光方向望去,便見到易沅棠會意地朝他走去。
方筱潔靈機一動,向易沅棠迎了上去。
「易沅棠!」方筱潔叫住了她。
易沅棠柳眉微挑,停下了腳步,她的好心情雖然不會因為方筱潔的出現而打折扣,但畢竟不想跟她打交道。
「你昨天那麼用力地踢到我,到現在連句道歉或關心都沒有,你不覺得有點過份嗎?」
易沅棠感到可笑,更感到奇怪,這女人嘴裡說著這麼尖酸討厭的話,為什麼臉上的表情還是可以這麼地無姑且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