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他們連夜外出,只留了張紙條說半個月後回去,恐怕司徒風看到了紙條會氣得跳腳。
而想到皇上半個月後再度回宮,又要操勞於國事,她這一生恐怕就要深處後宮,再也不可能到江南來了,但她心裡卻一點也沒有遺憾。
「皇上,能伴在你的身邊,就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過去總是會過去,我現在只戚激我爹娘的大仇得報,料想他們在天之靈,知曉我竟能伴侍皇上,也會為我開心。」
他在她的唇上一吻,羞花臉上羞紅,將臉依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胸前的溫暖。
司徒光原本就話少,也許是因為這幾年宮廷中有平妃、國事中有趙家,他被逼得不得不面無表情,喜怒不形於色。
但是他對她的溫柔,不用言語傳遞,而是直接用行動表達,像帶著她回到南方,就讓她感動欲死。
但她心裡仍有一件事未解,只是她從未問過司徒光,現今她忍不住的問出口。
「皇上,當初我在宮內時,為何你要我懷下皇子後就出宮去?」
當初自己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以為是他根本就瞧不起她孤女身份,萬分的貶低她,所以才會這樣說。
但是雨過天青之後,她相信他並不是那種人,更何況他如此寵愛、體貼她,又怎麼可能打從心底貶抑她呢?所以這一件事一直讓她十分大惑不解。
司徒光臉色有些沉重的道:「平妃只要還在後宮一日,妳的處境就凶險萬分,我雖疼妳、憐妳,但事情沒有萬全。」
他臉上有些微紅,說話開始稍稍的不自在起來。
「後宮美女如雲,但是我並沒有想要讓誰生下我的皇子,一來這也是明哲保身之道,二來也是為了後宮的安寧。」
羞花不解的問道:「為何這樣說呢?皇上。」
司徒光垂低雙眼,「我在趙宰相的眼裡,只不過是個傀儡皇帝,但我漸漸年長,做事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開始覺得控制不了我,若是此時我產下皇子,他只要害死我,扶正這個孩子,他就有另一個更好控制的傀儡皇帝了。
「平妃護心極重,若知後宮有人懷了我的孩子,她豈有不瘋狂大怒的道理,那只是替無辜的妃子,召來無端之禍而已。」
羞花驚訝的望著他,「那為什麼皇上你……」
她的問話消失在他溫暖的掌中,司徒光揉弄她的黑髮,有些自責,更有著深情。
「我也不知我當時是發了什麼狂,總之我就是無法控制,若是這世間有女子要生下我的孩子,我希望那個人就是妳,但是宮中如此危險,我也許只能保得住一個人,為了避免妳被平妃毒害,所以要妳生完孩子後就出宮去,當然後路我會幫妳安排好,絕不讓趙家有機會找著妳。」
在此時此刻,羞花又更加的瞭解了他複雜的心思,還有他對她的心意。
他是擔心受怕她總有一天會在宮中出事,因此才毅然決然的要她生完孩子就出宮去,她那時不瞭解他,才會痛心疾首,以為他是瞧不起她,將她視為賤妓、孤女,因此才玩夠她,就要她出宮去。
「皇上,當時我對你有諸多誤解,你肯原諒我嗎?」
司徒光搖搖頭,「羞花,是我讓妳受了許多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這一生一世,我不會再讓妳受到一絲絲的委屈,所有一切皆已苦盡甘來,我們回宮後,妳願意當我的皇后嗎?」
見他誠摯的眼神不復往日冰冷,那眼神裡有種期盼,也有著怕被拒絕的傷害,羞花主動的握緊他的手,也同樣真誠的付出她的真心,祈求著他們之間能一生一世永遠在一起。
「皇上,我願相伴你左右,永遠也不分離。」
司徒光笑了。
他那不擅於笑容的俊臉上,露出了幾絲像陽光初亮時的炫目笑顏,他將她抱起,用力的轉了幾圈,畫舫承受不住的微微動盪了幾下,嚇得羞花差些兒尖叫。
繼著驚慌之後,是一股濃濃的歡喜像波濤一般湧上了她的心口。她記得太后曾說過,皇上也曾經是個感情非常外露的人,是這些年來非人的折磨,才讓他變得陰沉少言。
現在他做出這種完全不像他平日會做出的事情,是不是代表她在他的心中,與其它人是完全不同,可以讓他放寬胸懷呢?
綠水微波,藍天白雲,幾聲鳥叫在空中鳴響,一切都是那麼和平及美好,彷彿在祝福著他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幸福與快樂。
「皇上,南方的小點你嘗過嗎?」
司徒光搖頭,「這倒不曾。」
羞花於是轉向了船夫,「老伯,請將船往前直開,我們要到城裡去。」
「你逛過市集、鬧街嗎?皇上。」
司徒光久居深宮,年紀幼小時,被趙家時時刻刻的監控,年紀大了些,就算要出來見那時病著的羞花,還得躲躲藏藏趙家、平妃的眼線,怎可能逛過她說過的這些地方。
「這也不曾。」
「那我們趁這機會,讓你開開眼界可好。」
一想到司徒光進了夜市、鬧街,見到人聲沸騰、人潮洶湧,保證會闔不攏嘴的模樣,讓羞花心裡直發笑,說不定在那裡,她又可以發現他的另一面。
「聽起來倒是滿有趣的,那就去吧!」
羞花像小孩子心願成真般的嘻笑起來,讓司徒光移不開眼,他摟住她,在她唇上一吻,不顧擦身而過的畫舫上,幾聲拍手聲跟口哨聲傳揚,就連船夫也忍不住的叫了聲,「好。」
遠遠的耳邊,傳來船夫唱的船歌,在他懷裡的溫暖,讓他失落已久的笑容掛在臉上,久久不散。
【全書完】
*想知道欽徽王爺司徒風與青樓老鴇言香兒的風趣情事,請參閱新月纏綿197《美人關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