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推開我,為什麼你最近都這樣拒絕我?」是凱茜的聲音。
「我累了。」是紎熾。
奇怪,他們倆怎麼都還沒睡?張皊蠹站在二樓玄關處思忖道。
「不要每次都用這個理由。」凱茜生氣地說,「你不想要我就說一句,為什麼要用累了這個理由搪塞我?你愛上了別的女人了對不對,所以你才會不要我對不對?」
「凱茜你別鬧了,我現在很累,沒有那個精力聽你胡言亂語……」
「我沒有胡言亂語!」她激動地打斷他,指控道:「你是愛上別的女人了!」
「我愛上了誰?」
「張皊蠹。」
站在樓上的張皊蠹聞言瞠目結舌的呆住了。
「張皊蠹?」紎熾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三 個字,他呆愕了一下後嗤笑地開口:「你竟說我愛上張皊蠹?這樣的你還說自己沒有胡言亂語, 我……」
「我沒有胡言亂語;」她激動的再次打斷他,「你明明是愛上了張皊蠹,為什麼你不敢承認?」
真的嗎?紎熾會愛上了我?張皊蠹無力地靠在牆上,驚喜交集的心情讓她覺得自己快要飛起來了,不過樓下響起的聲音卻如同千斤錘般的由她頭頂上砸了下來,將她整個人壓送到地底去。
「我——愛上張皊蠹?」紎熾一臉興味地說,並好整以暇的曲肘抱胸,身體斜靠在牆壁上看著她,「你倒說說看她有哪一點值得我愛的?她要長相沒長相、要內在沒內在,身上除了數不清的不良嗜好與缺點之外,根本一無可取。你倒說說看這樣一個女人有哪一點值得我愛的?」
凱茜被他問得語塞,不過女人對感情一事的第六感特別靈,她雖說不出他為什麼會愛上張皊蠹的理由,但她就是知道他是在意張皊蠹的,除非……
「那麼抱我,和我做愛,證明給我看你不愛張皊蠹。」她突然抱住他叫道。
「我說我累了。」紎熾卻不著痕跡地推開她。
「這樣你還說你不愛她!」她傷心欲絕地叫道,「為什麼你要口是心非?為什麼你不直說你不要我,你想要的是張皊蠹?」
「凱茜……」
「如果我是她的話,你根本不會說累不累的話,直接帶我上床了對不對?因為我不是她,所以你才告訴我你累了對不對?」她的聲音愈提愈高,愈說愈大聲。
「凱茜,你……」
「為什麼不要我?」她激動地打斷他狂叫道,「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的,她除了比我年輕之外,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她的?你告訴我呀?熾,我愛你。你說過這世界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女人比我讓你動心,你說過你喜歡我的,為什麼現在不抱我了,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呀?」
「凱茜,你冷靜點!」他捉住她喝道。
「你要我怎麼冷靜?」她幾乎用尖叫的聲音說道,「你都已經不要我了,你要我怎麼冷靜?熾,我愛你,求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我……」
「該死的!」紎熾詛咒一聲,伸手摀住她的嘴巴對她低聲說:「現在是半夜,你這樣會吵到在樓上睡覺的張皊蠹的。」
凱茜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下臉龐,悲切地在心中哀鳴著。吵到在樓上睡覺的張皊蠹?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在關心她!天啊,凱茜你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失敗了。
她臉上的淚水讓紎熾鬆開了摀住她嘴巴的手。
「凱茜……」
「熾,我真的好愛你你知道嗎?從第一眼見到你到現在,我的心便一直在你身上你知道?」她伸手在他瀟灑性格的臉龐上遊走著,「接到你要我來台灣幫你忙的電話,那晚我高興得睡不著覺,迫不及待地飛到台灣,我帶著這一生所沒有過的幸福和你共處在一個屋簷下,那讓我有種被愛的感覺,被你愛著的感覺。」
「凱茜。」他歎息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是個好女人,是他所遇見過最好的一個女人,和她在一起時他可以完全放鬆自己,忘卻一切煩惱與俗事,徜徉在她所給予的溫柔鄉里。
她溫柔美麗、善解人意,從來不需要他多說一句話便能瞭解一切他所想要的,也之所以和她相處時的感覺永遠是那麼的舒適與美好,但除了舒適與美好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了,沒有驚喜、沒有訝異、沒有生氣憤怒、沒有快樂悲傷。
和她在一起生活就像時鐘裡的秒針、分針、時針一樣,走得平順規律卻永遠只是繞著一個圈圈在走,走不出那一隻圓,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悲,也很可怕。而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讓他心動,卻永遠無法讓他愛上她的原因,畢竟世人誰不嚮往平靜順遂的生活,只可惜慾望的心不肯停歇,只好繼續載浮於七情六慾之中了。
至於她一直說他愛上張皊蠹的事,他該怎麼說呢?張皊蠹是他所認識的女人中的異類,是他從未遇見過的類型。
她潑辣、粗魯、沒有一絲女人味,又把他視若敝屣的對待,之所以才會讓他不由自主地對她
另眼相看,但是說他愛上她?……可能嗎?他的眼光會這麼低?可能嗎?
「抱我,最後一次抱我。」她用手圈住他脖子,埋首在他胸前低聲道。
「凱茜……」
「求你,如果你真的那麼愛皊蠹,愛到連身體都無法背叛她的話,那麼我求你告訴我一次你愛我,即使那是你的違心之論,那是騙我的都沒關係,只要說一次,好嗎?」她緊緊地抱著他,依在他胸膛上哽咽的求道。
紎熾不知道自己在猶豫躊躇什麼。
「真的不行嗎?熾。」凱茜淚眼婆娑地從他懷中抬頭看他,「就算是我們相交一年好聚好散的一個告別儀式都不行嗎?熾,我打算明天就要回香港去,因為我留在這裡對你再也無任何幫助,對我自己也沒有任何益處,或許這一別之後,我們倆再也沒有機緣再相遇,難道你連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臨別要求都無法給我嗎?」她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