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謊!」她朝他大喊道。
「你夠了吧!」馬政逵再也受不了的朝她凶道,臉上儘是不耐與厭惡的神情。「你又不是沒人愛,何苦硬要纏著我?你知道我早就受夠了你的愚蠢、你的糊塗和你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樣子嗎?我受夠了!」
衣築暄踉蹌的後退兩步,她的臉色蒼白如雪,渾身顫抖的有如身處在十二月寒冬裡,淚水如泉湧般的不斷滑下臉頰。
「不要,拜託你不要這樣,你……你不是真心的,你不可能會這樣……這樣傷害我, ,拜託,不要……不要……」眼底載滿哀求之色,她哭泣的求他。
然而,馬政逵狠心的撇開頭去。
「今天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也別到我家去,因為那裡已經不再歡迎你。」說完,他越過她大步走開。
「 。」她在他身後呼喚,瞬間追上他,然後絕望般的緊緊抓住他的手,「你不再愛我了嗎?」
「沒錯。」
衣築暄的指甲在一瞬間深深地陷入他手臂肌肉中,然後慢慢地放鬆,最後無聲的滑落他手臂。
馬政逵連看也沒看她一眼,毫不留情的邁開步伐,大步離去。
此刻,他的心正在淌血,卻沒有人知道。
*** *** ***
終於退伍了,但馬政逵卻一點愉悅的心情都沒有。
揮別一同北上,打算狠狠地去「黑皮」一下再回家的同僚朋友,他招了輛計程車便往回家的方向前進。三十分鐘後,計程車轉進他家巷口,一個熟悉的人影隨著車子距離的拉近,愈顯清楚的印在他眼中。
是她!
已有半個月未見,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連絡的她。
心臟控制不了的加快速度,劇烈的跳動著,馬政逵以熱烈的視線凝望著靠在電線桿旁的她,她變瘦了!
恨不得時間能就此停住,至少要讓他將接下來分別的日子,足以支持他撐下去的量看夠,然而隨著計程車愈來愈接近家門口,她終於也看到了坐在車內的他,讓他不得不迅速地戴上無情的面具,以免功虧一簣。
計程車停在他家正門前,馬政逵借由車內的後視鏡看到她逐漸朝這方向走來,咬了咬牙迅速地付清計程車費後下車,想趕在她走到他面前先進屋內,但是——
「 !」
她的呼喚讓他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但他沒有回頭,卻冷道:「我不是叫你不要再來找我嗎?」
「我……」即使鼓足了勇氣,在他這一聲冷酷無情的言語穿刺下,衣築暄還是忍不住的讓淚水溢滿眼眶,「我只是想來跟你說聲恭喜,恭喜你退伍。」
「現在說完了,你可以滾了。」馬政逵無情的道,說完後即繼續往前走,走到門前伸手按鈴。其實他身上有帶鑰匙,可他害怕顫抖的手洩露了情緒。
很快的,答的一聲被推開。
「你回來啦,兒——」馬母的聲音在看到衣築暄時戛然止住,原本歡喜的笑容瞬間尷尬的凝住。
「別理她。」他小聲的告訴母親,然後伸手輕推了她一下,踏進屋內,再絕情將門關上。
「兒子……」馬母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媽,什麼都別說了。」馬政逵啞聲的說。在深知一切內情的母親面前,他根本沒有辦法再繼續佯裝堅強。
「其實以小築的個性,她一定……」
「媽,我求你,別說了。」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馬政逵紅著眼眶,哀求的望著母親。
「好,我不說了,你累不累?餓不餓?媽煮了你最愛吃的……」馬母邊說邊走進廚房。
「我想先回房間睡覺。」
馬母霍然停下腳步,有些失望,但卻還是揚起了笑容對他說:「好,沒關係,等你睡醒了再吃。」
「媽,對不起。」
「快去睡吧!」馬母搖了搖頭說。
輕點了下頭,馬政逵走向他位在二樓的臥房。
進入房間後,他立刻撲到窗前尋找她的蹤影。她走了嗎?
不,他一眼就看到了她,一如她一樣,在兩人四目相接的剎那,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然而馬政逵卻狠心的用力拉上窗簾,就像憎惡再多看她一眼般。
此刻,凝聚在眼眶已久的淚水終於再也控制不了的奪眶而出,喉嚨間發出一聲聲似哭泣,又像哀鳴的啜泣聲。
天啊!
求求你帶她走,求求你讓她死心,求求你別讓她再出現在我面前……
*** *** ***
不知已有多少輛車在眼前來來去去,衣築暄木然的站在馬路邊,等待馬政逵的出現。她相信他絕對不會這麼狠心的讓她一直等下去。然而從白天等到夜晚,街燈在她頭上亮了起來,他卻始終沒有出現。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站了多久,只覺得雙腿漸漸麻痺,然後慢慢往上傳到她的心。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嗎?可是一切都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的不真實,離上回他說愛她的時候甚至相隔不到一個月。
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待遇?只因為她跟別的男人共度了一餐嗎?她不接受這樣的理由。
聲音從他家門口傳了出來,衣築暄下意識的將自己縮在電線桿後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或許是害怕再度接觸到他冷酷無情的眼神吧。
穿著外出服的他要去哪裡?該不會是那個她始終不願意相信的「女人」那裡吧?
一股衝動讓她改變了走出去見他的決定,她小心翼翼地移動,不讓他發現,然後在他越過她前方走出巷口後,偷偷地跟了上去。
他在巷口約站了五分鐘後,被一輛銀色喜美接走,而她則立刻攔了一輛計程車尾隨其後,並且在一個小時後停進一條霓虹燈閃爍不已的紅燈區,並看著他興高采烈的走進一間名為「雅美」的夜總會。
衣築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不可能會到這種聲色場所來,然而一切事實卻盡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