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文俊哥哥絕對會是個好丈夫,如此英俊、溫柔體貼、前途光明,並且成熟穩重,幾乎快絕種的好男人,舉凡正常的女人都不會放過。但是她放棄了,婉拒了他的示愛,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即使目送他牽著其它女人的手,一樣心如止水。
也許,就是這種心如止水的感覺令她猛然覺醒,與文俊哥哥相處多年,他的目光不會使她心慌意亂,他的眼神不曾在她心湖裡掀起驚濤駭浪,不像那個人……看她的眼神熱情似火,視線無時無刻不鎖住她,即使背對著,也恍若感覺得到兩道火在燒灼著背部,顯示他是如此渴望地想要她。
光是想,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發熱,覺得呼吸困難、魂不守舍,內心嘗到的甜美滋味,是文俊哥哥不曾讓她感受到的。
是貪嗎?或許吧,她貪著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戀,所以才會到現在二十九歲了,芳心依然不曾屬於過誰。
當然,目前也有幾個條件不錯的男人在追求她,但就是少了一種感覺。
婚禮儀式結束,便是喜宴的開始,眾賓客直接入席,山珍海味大快朵頤一番,動作太慢可就太對不起送出去的禮金。
老爸老媽難得從南部上來一趟,嘮叨是免不了的,二十九歲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被念到耳朵長繭也認了,不過話題一扯上「相親」,她便敬謝不敏了。
她知道爸媽就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當左鄰右舍的兒子、女兒都結婚有小孩了,爸媽難免心中感到遺憾,現在連文俊哥哥都娶老婆了,他們更是迫不及待要把女兒推銷出去。但她都這麼大了,爸媽仍改不了為她決定事情的壞習慣,她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只能扒了幾口飯後,便以探望新郎新娘為借口,匆匆溜去找文俊哥哥。
新娘房在飯店十二樓,儀式結束後,按照慣例,新娘會回房換上第一套宴客禮服,去探望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站在電梯前,她逕自沉思著,沒注意到一個偉岸挺拔的身影跟著她。歷經歲月的洗練,那人更加沉著內斂了,極力克制著擁她入懷的衝動,只是靜靜地注視她,灼目不移。
是敏感嗎?她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但沒來得及求證是否自己多心,電梯門開了,一群人擁入,她被擠進角落。
隨著數字往上攀升,人們進進出出,最後電梯裡只剩她,以及另一名陌生男子。
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但她不以為意,這是常有的事,長相亮眼的她,在外頭時偶爾就會接收到男人投來好感的眼光。
她故意不看對方,但仍有些沉不住氣,電梯門一開就立刻跨出步伐,卻意外發現他也跟著出來。
是色狼嗎?光天化日之下,也太大膽了吧!如果他敢碰她一根寒毛就死定了!才這麼想著,對方真的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她立刻反手一扳,但意外地,對方的力量大到足以反制她,所以下一秒,她立即轉過身補上一拳。
拳頭打在厚實的掌心上,起不了任何作用,對方甚至還聰明地順著她的力道往後一縮,化解了她的攻勢,同時將她的拳頭包在寬大的掌心裡,兩人的距離因此而拉近。
在看清對方後,她呆住了,比較貼切的說法是——傻眼。
那內斂沉穩的俊容,既熟悉,卻也陌生,當年血氣方剛的高中生已不復見,在她眼前的是卓爾不凡的成熟男子。
「你一點也沒變,還是一樣凶悍。」聲音也不同了,嗓音低沉有力,充滿男人的磁性。
嚴封成無限眷戀地審視她的瞼,將每個表情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彷彿要補回六年來的萬般牽念,眼中的深情毫下避諱。
「是你?」她終於回神,難掩心中的激動,並訝異地發現,六年了,見到他,她竟然還有當初悸動的感覺,並再次被他不凡的儀表所震撼。
「沒錯,是我。」他的手沒放開,像是理所當然地握著。天知道光是碰觸到這白皙玉手,便足已教他熱血澎湃了。
汪采湘不自在地抽回,並且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小手熱熱的,尚留有他的溫度,那成熟男人的氣息,令她不自主地心慌意亂。歲月將他的臉部輪廓刻劃得更加堅毅卓絕,六年的時光可以讓一個人改變這麼多嗎?
他長得更為高大了,下巴可見男人刮乾淨後留下的鬍渣,一身灰色西裝襯托出他的社會歷練及穩健的風采,一身王者氣度,不再存有當年的戾氣,任何人見了,都會為他的紳士風範動心。
他真的變了,只除了那燙人的眼神,依舊隱藏著令她無措的狂野。兩人一時眼波交纏,無法分離。
汪采湘被他看得心慌意亂,忙將目光移向別處。
「你怎麼會在這裡?有朋友在這裡結婚嗎?還是……」
「我來找你。」
「喔?」雖然她告訴自己以平常心對待,但聽到他的回答後,掩不住心兒怦動,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
「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好嗎?」雖然他用的是徵求同意的語氣,但已付諸行動,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往電梯走去。
「啊?可是我要去找文俊哥哥——」
「他沒空。」
她狐疑地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早就找過他了。」
「你去找他?為什麼?」
她有問錯嗎?為何他一臉怨懟的表情。
嚴封成將她拉進電梯,確定她跑不掉了,才回答:「因為我以為他要娶的是你。」
不知怎麼的,她反射性地否認:「新娘子不是我。」
「我知道,不然他就完蛋了。」話中透露著,若新娘子是她,那麼今天這場婚禮將會以遺憾收場。
那霸氣的口吻表現出他的在意,也道出了他的感情,一如他的作風,從不拐彎抹角,經過了六年,他依然要她,今天他是完完全全衝著她來的。
她不敢相信地瞪著他,難道他是回來履行當年的誓言?如果今天新娘子是她,那麼他來此是要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