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他正要展開對她的回擊。
誰知傅千尋卻已經對著龍臨閣說道:「還是請堡主另聘高明吧!我不醫不愛惜生命的人。」
「傅大夫……」
「大哥,別求她,她不過是在為自己的沒有能力找借口。」聽到她的話,龍臨淵也火了,他傲然地阻止了兄長企求的話語。
他的出言挑釁和質疑換來了傅千尋一個深沉的凝視。
「怎麼,我說錯了嗎?」不理會龍臨閣阻止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天生傲氣使然,還是為了多看她那晶燦的目光一眼,他執意挑釁。
「你的確說錯了!」傅千尋的語氣帶著一絲的傲然,彷彿不容任何人質疑她的醫術一般。
「是嗎?」龍臨淵不信地挑起了眉,質疑的意味只消一眼就可以看得分明。
「你的五臟六腑如今已因為你不聽從我的囑咐而傷勢轉重,此為其一,其二是你的血中躍動著一種奇怪的脈象,旁的大夫診不出,但我卻知那是蠱,龍二爺,你被下蠱了。」
語尾的音調忍不住揚起,近十年不曾動怒的脾性全被他的傲慢給掀了起來。
她此話一出,別說龍臨閣倒抽了一口氣,就連原本臉上滿不在乎的龍臨淵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蠱?!」龍臨閣搶先開口,焦急地問:「那是什麼蠱,很嚴重嗎?」
「這種『情蠱』平時並不會傷害人體,只不過每到月圓之日,二爺就必須找到一名處子交歡,否則必定會全身宛若火焚,如此持續七七四十九個時辰。」
「喝!」龍臨閣倒抽了一口氣,好歹毒的蠱。「那……這種情況要持續多久?」
「這情況將永無止境的延續下去,除非解蠱。」傅千尋直言,「這種情蠱一般而言都是女人對負心漢下的。我可以暫時幫他把病情壓抑住,減輕痛苦,但仍必須盡快解蠱。」
會驅使這種蠱物的這世上沒幾人,想到這裡,她的心倏地往下沉了幾分。
其實她剛剛並未將話說盡,除了下蠱之人來解蠱,她所知的方法還有一種,只是……
聽了她的話,龍臨閣的臉色更加凝重了起來。
每月都要一名處子,這不是得要糟蹋一堆姑娘家嗎?饒是他盤龍堡財大勢大,可也不能每月買進一名處子讓臨淵解蠱吧?
他將眸光調向龍臨淵,眸中透著一絲絲的詢問。
被點穴的他能做的只有皺眉,他雖非柳下惠,但在男女情慾上,一向遵循著「妳情我願」的原則,照理說應該也不至於……
這下蠱之人究竟是誰,她的背後又有著什麼樣的意圖呢?
兩兄弟的目光交流了一會兒,似是心有靈犀的將目光同時眺向傅千尋,龍臨閣的眸中有著企求,而龍臨淵的眸中則是一徑的高傲。
第三章
幾乎是無意識地定著,但雙腳卻反而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等傅千尋再回神,卻愕然地發現,自己竟步至了龍臨淵的別院。
她怔然地看了那草木扶疏的庭園一眼,本欲踅回自己的住處,可是轉念一想,既然她人來都來了,就進去瞧瞧他吧!
心念一定,她的腳步竟不由自主的加快著,其實,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對他,她總有一絲莫名的懸念。
緩緩地步至龍臨淵的屋子,輕悄的推開了門,她來到他的榻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那蒼白且冒著冷汗的臉龐。
就這麼瞧了半晌,她悄然地探手入懷,拿出一條潔白的手絹兒,俯下身,輕輕地拭去他額際的冷汗。
她細細地擦拭著,從他緊閉的眼,挺直的鼻樑,和緊蹙的英眉,一顆總是淡然的心,卻隨著自己的舉動而稍稍的起了躁動。
她完全不解自己的躁動何來,卻……
突然間,一雙大掌制住她的纖腕,阻止了她的舉動。
「誰讓妳進來的?」雖然身體依然不適,但龍臨淵一見到她,卻還是忍不住怒問。
「我來診斷。」想也沒想,她立時說道。
「哼,我的死活不勞妳費心。」龍臨淵冷哼了一聲,對她的好意完全不肯領情。
不該在意的,應該早就習慣了他那拒她於千里之外的怒氣,可是……一股說不上是什麼的滋味卻在那一刻旋上了心頭,那種情緒讓她忍不住的衝口說道:「難道,你不想活下去嗎?」
本來她以為,還在生氣的龍臨淵應該不會回答她,可是他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堅定回答。
「想!」
「既然想,為什麼不好好配合我的治療,我或許可以救你的。」
「我幹麼要妳救?」龍臨淵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不客氣地說。
又是那種孩子氣的霸王姿態,看得傅千尋心中竄起一絲又好氣、又好笑的愛憐。
他……看似傲然而複雜,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男人。
像是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似的搖了搖頭,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直勾勾地瞅著他。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瞧著一個男人。
以往在她的心中,這世間除了身體完好之人和病人之外,並無男人和女人的差別,而他是第一個讓自己意識到他是個男人的人。
不知怎地,她就是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受苦,所以即使是用強制的手段,她也想盡了辦法要救他,這究竟是為什麼?
傅千尋不懂自己的心思,可是卻很明白,也有預感,自己平靜的心和生活將因為這個男人而被徹底的顛覆。
被她那清靈的目光瞧得尷尬,龍臨淵粗聲粗氣吼道:「妳看什麼看啊,妳不知道我是個病人嗎?妳不讓我休息,算是個大夫嗎?」
面對他的怒氣,她從來沒有同他爭的打算,帶著心中驟起的思緒,她不語的旋過身。
「那你好好休息吧!」
她得去好好想想,想想心頭那抹異樣究竟從何而來,自己又該不該冒著險救他呢?
不敢置信地望著那抹纖細的背影,龍臨淵沉凝的眸兒倏地張大,她、她……竟該死的就這麼聽話的走了?!
一股子的氣悶,隨著她的身影隱沒在門扉之後,奔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