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抱緊她。「你看你,都醉成這個樣子,連站都站不好了,還要喝!」口氣雖是指責,但也帶點寵溺。
她的臉靠在他胸前,兩眼迷茫卻含著水珠。「你好壞……你欺負我,嗚……」
「我欺負你?我何時欺負你了?」他真是納悶極了。從離開悅心樓到現在,她一直說他欺負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還沒興師問罪呢,她倒先告起狀來了。
她抬起頭來望著他,成串的淚水順勢而下,「你喜歡倩兒,不喜歡我!」
「你瞎說什麼?我與她今日初識,連深談的機會都沒有,怎會說是喜歡呢?」真要說,頂多也是欣賞而已。
「你騙人!」她任性地掄起拳頭捶著他胸膛。
「你今天鬧得還不夠嗎?」唐如風抓住她的手,訓道:「你給我乖乖躺好,等腦子清醒了再說。」
「我不要!」她任性地回了一句。
「榕榕!別以為三師兄疼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他一時氣極,吼道:「再不聽話,明日馬上送你回去!」
盯著他因暴怒而突起的青筋,她睜著圓眸可憐兮兮地問:「三師兄……你討厭我嗎?」
「我——」當然不是討厭,只是……只是她那任性的脾氣惹得他一肚子氣。
「你說,你說嘛……」她不依地貼在他胸前嚷道。
又來了,他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收起怒容,安慰她道:「你乖乖躺下,我就告訴你。」
她點點頭,輕輕移至床邊躺好,隨即一雙大眼盯著他瞧,等待她所要的答案。
收起脾氣,他耐心地說:「在山上,你是師門中唯一的師妹,上至師父,下至大師兄、二師兄、我,甚至武叔,大伙疼你都來不及了,誰會討厭你呢?」
「你說那麼多做什麼?……人家只是問你嘛!」酒後的她,顯得有些煩躁。
「我……」
唉!他真是倒霉透頂,出一趟遠門,想逍遙自在一番,偏偏師妹偷偷跟了過來,讓她一路隨行也就算了,連上個悅心樓她也不放過,來個女扮男裝大鬧蘭院,這會兒又是醉言醉語地鬧個不休,看來他得盡快修書請師父派人帶她回去,否則甭說想逍遙自在,就連要完成師父指派的任務恐怕都有問題了。
「快說嘛!」醉意十足的她,拉著他衣袖不停地催促。
「好,我說我說,小師妹人見人愛,三師兄當然喜歡你啊!」先安撫她,等酒醒之後再好好說說她。
她像個孩子,瞇著眼滿意地笑了。
「高興了吧?」幫她蓋上棉被,他才又道:「好好睡個覺,頭就不疼了。」
「嗯。」她點點頭,很快地合上眼睛,似乎很滿足。
他可就累了!今日就這麼個給浪費了,還被折騰個半死;不過看著師妹帶著微笑入睡,也就安心了。畢竟她年紀還輕,也有些任性,凡事總要讓她一些,在師父未派人來之前,他還是得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 *** ***
「師兄,師兄——」榕榕的呼叫聲從門外頭一路嚷嚷進來。
「發生什麼事?」聞聲,唐如風從房裡奔出。
「你看!」喘著大氣,榕榕遞上一張紅色帖子。
「一張帖子,值得你大驚小怪?」看著手中的帖子,他搖搖頭。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真是受不了她。「誰送來的?」
「一位小姑娘。」她挨在他身側,急著想知道裡頭寫些什麼。「快看看是不是有人下戰帖?」
戰帖?不會吧,在江湖上他還不到威名遠播的地步,誰會對他下戰帖來著?
納悶地打開一看——
唐公子:
今日午後,於城郊晴雨湖畔備有賞花宴,盼您能撥冗前來。
倩兒字
「師兄,裡頭寫些什麼?」她好奇地問。
「沒什麼。」他收好請帖。「只是倩兒邀我到城郊賞花。」
「賞花!」她詫異地看著他,急問:「你要去嗎?」
唐如風雙掌一疊,笑道:「當然要去嘍!」
論姿色,倩兒可算是富州城的花魁;論才情,她亦不輸給任何一位大家閨秀,如此才貌雙全的女子,他怎可錯過呢?
聞言,榕榕嬌怒:「你忘了爹所交代的任務了嗎?」
這一怒,把兀自沉思的唐如風給嚇了一跳,將眸光看向她,說著:「你發那麼大火做什麼?你放心,我會把師父交給我的任務給完成的。」
「完成?你要到何年何月才完成?以你如今迷戀青樓女子的模樣,我看呀,怕是要永留溫柔鄉了。」
「你又當起管家婆來了。我這個當師兄的難道就不能有一點自己的喜好嗎?」他皺起眉頭不悅地說。
「人家是為了你好,怕你因沉迷女色而忘了正事,你竟然還說起我來!真是好心沒好報!」她跺著腳,忿忿不平。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替我擔心。」見師妹生氣了,他的口氣也稍微緩和些:「晌午過後,我去赴宴,不如你就到大街上去逛逛,買些自己喜歡的物品如何?」
「不要,我要和你一同去。」她又要耍賴了。
「不行!」有了前車之監,他絕不會讓她一起去的。
「我想去嘛!」
「絕不行!」
「求求你嘛!」
「求也沒用!」
求了半天,聽師兄那副斬釘截鐵的口吻,這回似乎沒什麼郊,這該如何是好呢?沉吟半晌,榕榕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師兄,不如這樣好不好?你讓我跟去,我保證與你保持十步距離,無論發生什麼事絕不靠近你,這樣一來就不會打擾你的雅致,也不會壞了你的事了,如何?」
聽了她的遊戲規則,他只手撫著下巴思忖:
自從上次遭人襲擊後,說真的,要把師妹單獨丟在這兒,他也不放心;若按照她剛才的說法,這或許是一個好辦法。
「你是說……讓我十步遠?」
「嗯。」她睜著一雙明亮大眼,非常有誠意地猛點頭。
「不騙我?」他要再次確定,深怕任性的師妹變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