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疑惑了。為什麼他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她卻如此親切的喚他?而他對她的瞭解卻僅只於她是公司的員工而已。
忽然間,他想起了惟一可以說明的理由。她叫王采婷,莫非就是當年那個受傷住院的小妹妹?一解開心頭的疑惑,像是撥雲見日一般。他忙抓著她高興地問:「你是采婷!」
夜裡涼風徐徐吹來,拂過她醉意甚濃的容顏,此刻千言萬語都化成了滿足的笑容。她綻了一個可愛的笑臉,埋入他寬厚的胸膛裡。
「你真的是采婷!」他有些喜出望外。
她像是睡著一般,但嘴裡還囈語不斷,說了一串聽不懂的話。
「采婷!你醒醒,你還沒告訴我地址?」他試著喚醒她。
她緩緩抬眼看了下他。「我……住在……住那個社區,那個……」
一句話講得含糊不清又斷斷續續的,誰也聽不懂。
再這樣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鍾呈宇想了想,看樣子他得另外想個法子才行。
*** *** ***
宿醉後的頭疼,沒有嘗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對王采婷來說,這可是頭一遭。
落地窗外的陽光,正加強熱度地照進房裡,使得已接近中午時分還賴在床上的她不得不睜開眼來。
「痛!」醒來後,發覺她的頭好痛。她試著揉了揉大腦兩側的太陽穴,仍舊沒什麼效果。
怪誰呢?只能怪自己貪杯。
她覺得口很乾,想下床喝點開水。
掀開被子那一剎那,她才發覺這個房間不一樣!不是房間變了,而是這裡並不是她家。
糟了!莫非昨日喝醉走錯地方了?
想了想,應該不會啊!就算走錯地方,她也沒法子進別人屋裡。但是……這裡又是哪裡呢?
她坐在床沿,撫著疼痛欲裂的頭,努力地想,不停地想,最後只能記起離開酒店時是和謝友銘一起走的,其餘的她一概想不起來。
謝友銘!
天啊!他不會對她做了什麼吧!
她看了下身上仍然穿著昨天的短洋裝後,才鬆了一口氣。再看看四周,她的小外套掛在衣架上,一旁還掛了一件西裝外套。放眼望去,房間還算大,擺設也很簡單大方,這兒應該是男生住的地方。
難道這裡是謝友銘的家?
不過聽說他那租來的房子只有三坪大,連這間房間的一半都不到,怎麼想都應該不是他。
這下她更傷腦筋了。沉思了一會兒,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幕幕的景象。在暗淡的月夜裡,鍾呈宇輕輕摟著她,她埋入他寬厚的胸膛……
這不會是做夢吧!怎麼這畫面好像真的一樣?
她揉揉眼睛,看見一旁的小茶几上頭擺了一個相框,她走過去,小心地拿起來瞧瞧。
是鍾大哥!
她除了訝異外,又覺得興奮。昨晚真的是鍾大哥帶她回來。
那是鍾呈宇大學時期的照片。他穿著她很熟悉的義工背心,展現出來的笑容既親切又爽朗。
她握著相框的手,久久無法離開。好久以前的記憶立即浮上眼前——一個親切的大男生正用他的愛心去照顧一個任性的小女孩。
看著他的照片,她竟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你醒了。」
爽朗的聲音,來自房門口。也看見了她盯著照片時的神情。
她抬頭看見了他,心中閃過一絲喜悅,也有一些羞怯。
「總經理!」
「昨晚的慶功宴,你似乎喝了很多。」他穿了一套輕便的休閒服,淺笑道。
「昨晚我喝多了。是總經理送我來這兒的?」她又看了他一眼。
「其實我本來是想送你回你家的,但是問了許久,醉醺醺的你仍然無法告訴我確實的地點,所以我只好放棄原意,帶你來我這兒。」
「昨晚……我是不是很糟?」一想起自己喝醉酒的糗態,她羞愧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是有點,不過還算好。」他淡淡帶過。
想起昨晚送她進房時,她緊緊環著他的腰不放,要不然就直嚷著要喝水,這些有如小女孩的嬌態,確實讓他忙了好一會兒。
直到他陪著她、看著她沉睡了,他才放心地離開。不過想起她沉睡時甜美的樣子,確實與多年前那個小女孩像極了。
「我知道我給你帶來不少麻煩,希望你不會介意。」
鍾大哥是那種不太會指責別人的好好先生,剛才應該算是很含蓄的說法。看來她在他面前的形象全毀於一夕之間。
「不會的。」他輕揚了下笑容。「不過我要勸你,酒這種東西要少喝,尤其是女孩子,像你昨晚那個樣子是很容易出事的。」
他沒將謝友銘的無恥行為說出來,為的是想再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也不想讓王采婷因為這件事而耿耿於懷。
「我知道,以後我會小心的。」她垂下頭,又偷偷瞧了他一眼。
他輕輕一笑。「今天是星期日,我這個地方很簡單,平常都是我一個人住,也沒準備什麼特別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和我一同吃午餐如何?」
一同吃午餐!就他們兩個人!
王采婷聽了他的邀請後,整個人興奮地好想大叫三聲,不過又礙於要保持形象,她只好很含蓄地說:
「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嫌棄呢,只是我怕會給總經理添麻煩。」
「假日時候,我常常自己動手煮飯,今天只是多煮一份,沒什麼麻煩的。」他接著說:「對了,你需不需要先沖個澡?」
由於昨晚她實在醉得昏昏沉沉,他一個單身大男人,又不方便幫她什麼忙,只好簡單地褪去她的外套及鞋子,再抱她上他的床去。這麼一折騰,時間也不早了,於是他只好拿著枕頭和被子到客廳的沙發上睡了。
不提還好,這一說她便聞到自個兒身上的酒臭味。
嗯!真是難聞。
她連忙點點頭,但又想起了她沒有更換的衣物。「可是……」
「你是擔心衣服嗎?」他一眼便看出她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