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學和鬼子愛也露出了笑容,再次向唐父、唐母道歉。
「這不能怪小倪,是闖紅燈司機的錯,人能沒事就好,你們不要耿耿於懷!」
唐父明辨是非,沒有絲毫責怪鬼子倪之意。
「小倪呢?」唐母記得剛才進來時有看到她,但現在卻沒見到人。
鬼子學和鬼子愛忙四下看了看,鬼子倪果真不見了!
「為你們添麻煩了,唐伯父、唐伯母,我和妹妹先離開找小妹了。」兩人急著離開開刀房,尋找鬼子倪。
鬼子倪已經走出了醫院,坐上公車回家。知道唐寰平安她就放心了,從此以後她想自己不會再見到他了!
他對自己是那麼好,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為她阻擋災難,而自己除了傷害他之外,卻無法給他一絲助益,他讓她感到無地自容。在這一生裡,他將永遠是她的最愛,但她不敢再奢想兩人能在一起,她沒有這樣的資格,永遠也沒有了!
鬼子倪心很痛,卻很認命。就算以後人生路上只有她自己孤單一個人獨行,她也不會再有遺憾,有人曾經那般的對她好,已經很足夠了!
* * *
鬼子倪將煮好的鱸魚湯和燕窩粥分別放入大小兩個保溫罐裡,一起置於籐籃中,交給鬼子學。
「老大,請你將魚湯和粥帶到醫院,魚刺我已經清除了,請他多吃些魚肉,一樣說這是老四為他做的。」
鬼子學接過籐籃。「你還是不肯去看他嗎?」
「不是不肯,我是沒資格去看他,我只要明白他持續在康復便很高興了。老大,你別和他談到我,我不想影響他的心情。」鬼子倪淡淡地告訴大哥。
現在她每天為唐寰燉湯煮粥做餐點,然後再請老大或老四拿到醫院給他食用,當是她對他小小的補償。這是自己僅能為他做的事了,她希望他能趕快康復!
慶幸的是每回老大或老四去看他帶回來的都是好消息,他的傷復原得很好,腦震盪並不嚴重,骨折部份也很有起色。他的情形愈來愈好,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出,現在是待在特等房裡,請有特別護士二十四小時照顧,預計再過不久便能出院了。
這樣的情形讓她安心不少,她會一直為他做餐點,直到他出院為止。
「老么,你不去看唐寰怎知道他想不想見到你呢?人有病痛住院時心靈是最空虛的時候,最需要有人關心了,你真的應該去看看唐寰,將以前的誤會解開,或許你們還有再在一起的機會呢。」鬼子學勸著妹妹。
鬼子倪搖頭強笑。「老大,你別說這些不可能的事了。我也該去打工了。」拿起放在櫃上的背包背上就出門。
到餐廳洗盤子叫打工嗎?老么找的工作實在教他搖頭! 經濟不景氣,打工的工作也難找。鬼子倪一直找不到工作,最後在離家不遠的餐廳見到應徵清潔婦,內容就是洗碗盤、拖地、抹桌子,這似乎不是她該做的工作,可是她只想找事做,讓忙碌來麻痺自己,所以她去應徵接下了工作,工作時間從下午一點到四點,鐘點薪資很少,但總算也是個工作。
而她早上的時間就專心為唐寰準備餐點。她到市場買最新鮮的材料,盡最大心熬煮出鮮美清淡、適合病人的食物,忙完這事已經是中午了,草草吃完午餐她便到餐廳打工。
鬼子倪來到餐廳,放好東西就穿起圍裙戴上手套,到後頭水槽洗碗盤。藉著勞力的工作讓她的腦袋真空,什麼都不用想,不多想就不會多煩惱,沒有煩惱心就能安靜下來。
在工作時,她不多話,也不愛與人交談,只是默默做著自己的事,讓精力在工作中被磨去,時間到了再拖著疲倦的身體下班回家,忙著做晚餐做家事,使盡最後一滴的力氣後,一倒在床上便能馬上睡著。
近來她的生活便是如此,雖然單調也平靜,她願意天天這麼度過。
只是鬼子學和鬼子愛看不慣鬼子倪這樣消沉的生活,質疑她是在自我虐待,常勸她不要再去餐廳打工了,但都遭到鬼子倪的反對,她仍是我行我素,用她自己的方法過自己的日子。
「老么,明天不用為唐寰準備餐點了。」這晚,一家人在吃飯時,鬼子學對鬼子倪表示。
鬼子倪忙抬頭看著大哥。「為什麼?」
「唐寰康復了,明天就出院。」鬼子學告訴她。
鬼子倪微愣了下,再靜靜的開口。「這樣很好,恭喜他了!」
「老么,是你送唐大哥入院的,現在你是否也該去接他出院呢?」鬼子愛提起。
「我說過我不會再和他見面了,你們別再說這樣的話,以後他是他、我是我,就算你們和他有聯絡,我和他也不再有任何關係了。」鬼子倪嚴肅地重再聲明一次。
「老么……」
鬼子學想勸她,卻被鬼子倪打斷。
「什麼都不要說了,老大、老四,你們若真為我好,就別再管我和他的事了。」鬼子倪語氣帶著疲憊,她真不想一次再一次的強調早已成定局的事實。
鬼子學只能閉起嘴,和鬼子愛輕聲歎息。
鬼子倪看似平靜的在吃飯,其實她心中的愁苦只有她自己明白。不用為他做餐點,就表示自己離唐寰距離又更加的遙遠了,以後他們不會再有交集,真的成為陌路人了!
如今連她心中唯一的一點慰藉也沒了,她的人生將掉入更深幽的黑暗裡……
* * *
鬼子倪又站在堆得滿滿碗盤的水槽前工作。快過年了,這幾天冷氣團來襲,天氣變得好冷,水槽是設置在廚房後方的小巷道裡,只有上方有鐵皮加蓋可以遮雨,卻不能擋風。她鼻頭被凍紅了,對比之下更顯出了她蒼白的臉色,每刮起一陣寒風,她單薄的身子就瑟縮了下,但她仍是無畏冷寒地努力洗碗盤。
「該死的,你在做什麼鬼工作?」
熟悉低沉的男子嗓音震撼了鬼子倪,讓她拿不穩盤子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僵硬的轉過身體,睜大眼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俊帥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