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憂心如焚,但她拚命告訴自己不要驚慌,無論如何她都要堅強!
她坐到沙發上,抱著泰迪,此刻她也無心聽音樂了,只期待他快點回來。
「烽哥哥、姊姊……你們在嗎?」外頭傳來穎穎慌忙的敲門聲。
「我在!」貝兒放開泰迪前去開門,風把雙併大門吹開來,穎穎渾身打哆嗉地撲進貝兒懷裡。「姊姊,我好怕,暴風雨好像要來了,烽哥哥呢?」
「他不在,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貝兒憐憫地摟緊她,自己卻也顫抖著。
「你陪我待在我房間裡好嗎?我好怕……」穎穎才說,外頭忽地雷電交加,轟隆隆的巨響使她們同時尖叫,緊抱在一起。
「我陪妳、我陪妳。」貝兒試圖穩住情緒,關上白屋的門,和穎穎一同跑步回主屋。
柯亞東也正擔心穎穎,以往她總會因天氣轉變,情緒深受影響;他從自己的屋裡跑出來,在迴廊上遇到她們;三人連開口問候的時間都沒有,滂沱大雨唰地落下,隨風勢掃向迴廊,幸好他們跑得快,否則可要成落湯雞了。
貝兒第一次看到這麼嚇人的雨勢,拉著穎穎逃命似的回到主屋。
屋裡的僕人見到他們,皆恭敬地行禮,還對貝兒說:「夫人好。」
貝兒第二次聽見有人稱她「夫人」,她這才明白,一定是冷廷烽這麼交代他們的。
想起他的去向不明,真令她提心吊膽。
「姊姊,看來不能吃到你做的晚餐了,我讓僕人把這裡難吃的食物送進房裡,我們一起上樓去吃好嗎?」穎穎詢問,視線飄向柯亞東,靦?地說:「你也來好嗎?」
柯亞東欣然同意,今天穎穎看來比平常還好,他感到很高興。
一行人到了樓上,貝兒發覺樓上的風格和金碧輝煌的客廳一樣,都是昂貴的擺設、精美的裝飾,就連樓梯轉角也陳列著手雕錫器,造型十分藝術。
「這個錫器是我媽媽親手鑄造的,她是藝術家哦!」穎穎指著那個錫鑄的藝術品說。
沈默的柯亞東再一次驚訝,穎穎竟可以清楚地形容自己的母親,但那段痛苦的記憶呢?只是暫時沉睡,還是已經被徹底剷除了?
他醫治了她三年,一直希望她完全走出陰暗的記憶,獲得重生;他盡所能幫助她,強烈地想讓她恢復正常。
他相信本來的她是開朗可愛的,其實他對她的關懷,不止於一般醫生和病人的程度;但他從來不敢透露,因為他深知她的身份特殊。
若是她的病情從此能持續穩定,那麼他也就沒有長住在此的必要了,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的!
穎穎把貝兒帶進她暖色系的房間。
「好漂亮的臥房哦!」貝兒讚歎。
「姊姊,以前我的房間是粉紅色的哦,連壁紙都是,但亞東醫師說粉紅色太多會使人產生暴力傾向,要換成淡淡的米色。」穎穎介紹,悄眼看柯亞東,見他也正瞧著她,她小臉倏地脹紅了。
柯亞東很意外,穎穎把他說過的話記得那麼清楚。
「是夫人你的美食太有魔力了,對穎穎的病情幫助很大。」柯亞東讚美貝兒。
「真的嗎?但那絕不能完全滿足她心靈上的需求。」也許自己擁有愛情才能。
貝兒輕易察覺他們郎有情、妹有意。
貝兒發現柯亞東看穎穎的眼神,並不是醫生看病人那般;穎穎自己也許不自覺,但她看柯亞東的神態總是流露著愛慕。穎穎雖住在華屋,有許多人服侍著,但她卻是寂寞的;她自己也寂寞地度過很長的歲月,這樣寂寞的人,總是有一顆期待愛的心。
「穎穎渴望的是愛,若有人能給她真誠的愛,她一定恢復得更快。」貝兒這麼一說,柯亞東竟臉紅了。
半晌,僕人送進三人份的晚餐,他們圍著圓形棋桌吃飯,愉快地聊天,穎穎說了好多話,舉止合宜;屋外的暴風雨並沒有停歇,但房裡卻維持很好的氛圍。
時間稍晚,僕人剛撤走空盤,柯亞東提議穎穎玩跳棋,這也是他用來治療她的情緒,讓她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穎穎很樂意,貝兒沒意見,於是三人各執一方,開始下棋,今天穎穎玩得比平常還專注。
而貝兒並無法專心下棋,心底仍牽掛著冷廷烽。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他到底上哪兒去了?她暗自忐忑不安。
驀然間,停電了,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中。
「好可怕!」穎穎驚叫,貝兒本能地保護她,一伸手竟撲了個空,原來柯亞東動作比她更快,且提供了他安定的懷抱。
「別怕。」他輕聲安慰,穎穎顯得很吃驚,但她沒有拒絕,任心跳加速。
天際劃過的閃電使貝兒看見了彼此倚偎的兩人;她知道自己不該再留在這裡,他才是穎穎真正需要的。
「我到樓下去看看。」貝兒離開座位,摸黑走到門口。
「姊姊,小心走,太暗了。」穎穎擔心地提醒她。
「我會的,別替我擔心。」貝兒小心地挪動腳步,走出房門。
樓下,僕人們點了蠟燭,不至於太黑暗,她循著樓梯朝燭光走去。
突然間,大門被猛然打開,狂風灌進屋裡,嘈雜的一群人中,她看見有個高大的男子被抬進屋裡。
僕人們手忙腳亂地圍過去,場面顯得很混亂,貝兒唯一想到的是──冷廷烽受傷了!
她心絞疼,雙眼一熱,淚水止不住地奔流,她飛快下樓,撥開人群跑向他。
「夫人,你別看,很嚇人的!」一名女僕人拉住她。
「不!」她要看,無論他傷成怎樣,她都要見到他,即使是……最後一面!她掙開女僕,衝向前,撲到地上,突然她怔了一怔,躺在地上的男子不是冷廷烽,而是一名腿受傷正血流不止的隨扈!
隨扈被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和奇怪的舉動給驚嚇到,唇角抽動地說:「夫人,我是被倒下的樹壓傷腿的,可能是骨折……」
「幸好!」貝兒鬆了一口氣,走出人群;在這樣的夜裡,冷廷烽到底人在何處?她不知所措地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