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把原先拿在手上的桌上飾品還給她,搖搖頭。「原本是有問題,我想找你聊一聊,可是現在看來,你也不比我好得了多少。我想自己可以解決的。」
「你確定?」她的疲態教潔昕難以苟同。
原先,晶晶想堅持的,但在面對潔昕那似乎可以承受一切的眼神,她選擇垂下雙肩,頗為難的說:「至少,我是這麼希望。」
這些日子,在她腦中揮之不去的,是韋逸杭那雙受傷的眼睛,她向來如此對他,冷言冷語的,從沒給過他好臉色。他應該習慣,為什麼會受傷?
是不是她的錯覺?
但她真的感到不安。其實,不應該這樣的,況且,她如何傷得了他?那個到處留情的風流鬼,她哪有這樣的能耐和本事?肯定她搞錯了。
看見晶晶在沉思中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她忍不住逗逗她。「是不是解決丁韋逸杭?希望你不是準備拿他當箭靶。對你的技術,我真不敢恭維,可別弄得半身不遂的才好。」
若在平時晶晶會捧腹大笑,只是談到韋逸杭,便興致高昂的她,此刻只是朝潔昕微微牽動嘴角,然後也出自關心的問:「你呢?你有什麼問題?你一向不喜歡在辦公室裡放這些花花草草的,更不是會盯著花發呆的花癡,告訴我是誰送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幽默感又回來。
「我說過了。」
晶晶既失望又遺憾的歎息:「我想這個追求者肯定遭到三振,幾百種花都不會送,偏偏選這麼俗氣的紅玫瑰。這麼沒有眼光的人,我也不贊成你接受他。不過,看來你已經為他患得患失了。」晶晶隔著辦公桌握著她的手。「潔昕,你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她反握她的手,帶著微笑感激的點頭。感激她的體諒,感激她不追問,感激她總適時出現在她身邊。此刻,她不願再去分析自己,對也好,錯也罷,至少容許她放縱這一次。
「一塊兒吃飯好不好?希望你沒有約。」晶晶衷心期盼。
潔昕垂下頭,帶點遺憾的說:「我得整理一下文件,也需要一個空問讓我想一些事情。」
她潤了潤雙唇,無所謂的往外走。「看來今晚我得落單了,沒有關係,我想自己的壓力不比你小,趁這一段時間,可以讓我不再逃避問題,好好想一想。」走到門口她才又回頭:「別給自己太多折磨,人活著及時行樂最重要。拜拜!」
望向晶晶離去的背影,潔昕不由得羨慕起她。她開朗活潑的個性,不論發生什麼事都可一笑置之,她的煩惱不會很久,因為她學習了如何遺忘。
為什麼她就是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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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昕沉重的步下辦公大樓的階梯。深夜的寂寥正代表她的心情。此刻這裡寥寥數人走著,全是不經意的過客。
她不難發現韋浩揚正靠著欄杆,出現在她眼前。
是在等她嗎?
為何她不覺得受寵若驚?但不可否認,乍見到他,她的心卻不聽使喚,浮出她不願出現的喜悅。
多久不曾出現過這一種感覺?
「嗨!」當她步下最後一格樓梯,他正好走到她面前。
潔昕深吸了口氣,試圖平撫她澎湃的心情,這裡不是辦公室,沒有那層嚴肅讓她武裝,她不可以表現得完全不在乎,因為那是謊言。
但她更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僅存的一點自尊,再次被他踩在腳下踐踏;她不可以再被他傷害,她強迫自己去想起那已流逝的八年青春,她的苦,她的復仇計畫。她是麥潔昕,是人人心目中的公主,她不可以遭到遺棄,曾經受過的傷害,她要加倍討回來。
突然她想起他們之間的「公事」,很公事化的說:「如果在合作上有什麼問題,盡可以在會議中提出,我現在下班──」
「我很想你。」這句話一說出口,兩個人都嚇到了。浩揚不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子的話,雖然這是事實,但他一向很保守的,至少他不會對一個只有見過數次的女人,說這樣子的話,他三十有餘了,是個事業有成,商場上的厲害人物,不是十幾二一十歲的小男生。
不過他並不後悔,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他應該再接再厲。至少逸杭是這麼教他的,「我知道這麼說很唐突,令你很難接受,但我真的很想你,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裡,你給我的感覺是那麼熟悉,那麼特別──」
「第一次出現在你的辦公室裡?」潔昕不由得重複他說的話。
為什麼?
為什麼他忘了?他的海誓山盟、他的承諾,以及她曾經為他付出的一切,為什麼他全不記得了?
那麼熟悉;那麼特別。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難道時間真的可以使人遺忘一切,包括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嗎?
「──所以我送了那束花給你,希望你會喜歡。」
「紅玫瑰?」潔昕真想好好哭一場。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那麼俗氣的紅色玫瑰花?他又怎麼可以那麼低估她的水準?
見到她那沒有笑意的眼神,他不禁問:「你不喜歡那束花?我以為女孩子都喜歡花,尤其是紅玫瑰。」
他的水準也變了,潔昕不再生氣,卻忍不住這麼想。
「你的花很漂亮。」她說了違心之論。她永遠不會覺得紅玫瑰迷人,特別是那一束。「我想是我的問題,我比較怪。」
「你很特別。一起吃消夜好不好?我猜你應該還沒有吃晚飯。」
潔昕猶豫一下,終於還是點頭,她不忍心再傷害、拒絕他,況且,不可否認,這樣子與他相處的感覺真的很舒服,要是以前沒有付出過,她會真的愛上他。
這個時間吃晚飯太晚,吃消夜太早。所以他們叫的東西很快就送上來,潔昕望著桌上的飯菜,口水都快流下。
「看來你也沒吃,到底你等我多久?」吃飯皇帝大。潔昕餓得早已拋下她那些恩恩怨怨,畢竟天寒地凍的,她是坐在有暖氣的辦公室裡,而他卻站在大馬路上喝西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