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了它、安撫了它。」
「我姓韋,韋浩揚。」
「浩揚?」她忍不住呢喃道。這名字給她一種很狂傲的感覺,就像他的人。人如其名,這用法一點也沒錯。
「麥潔昕?」她主動對他伸出友誼之手。
「回去吧!不早了。」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它。」
「馬一旦受了傷,就變得浮躁不安,相當危險。我還要在這兒住上一些日子,總不能要我袖手旁觀。」
他這樣不居功的態度,只有使得潔昕對他更崇敬愛慕。看來他並不如外表冷漠,只是不習慣將熱情表現出來。
「總之一句話,謝謝。」
他真是不多話,一路上回到屋子,他都不曾主動開口,雖然這樣,潔昕也覺得開心。
冰釋前嫌,就算失眠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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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潔昕覺得患得患失,她總盡量主動去親近他,放下她農場主人的身段、少女的矜持,卻收不到什麼回應,他總有意無意避開她。
當她騎馬,他又會在後頭跟著,像怕她摔傷似的。
她真的不瞭解他,更不明白他。
幾乎被矛盾心情刺傷的潔昕,來到後山樹林。走著走著,竟看見韋浩揚靠在一顆老樹下睡著了。
潔昕蹲在他的身旁,癡癡的望著沉睡中的他。縱然沉睡,也掩蓋不住他那股天生的傲氣。是那冷漠的氣息吸引著她嗎?還是他在馬上逼人的英氣,或者──
一見鍾情。
是的,幾乎在第一眼見到他時,她便像著了魔似的,永遠也翻不了身。她不是那種見了男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花癡,雖非傾國傾城,但在學校裡她亦不乏追求者,卻沒有一個教她看得上眼。
直到那天第一次見到他,她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她愛他,這是絕不容置疑的事實。
雖然她只是他嘴裡說的黃毛丫頭,但這絕非少女盲目的崇拜。不是有人說感情沒有年齡限制嗎?並不是只有成年人才懂愛的。而她,她愛他。
愛這個從不正眼看她、避她如猛獸的男人。
她不會變的,時間可以為她證明──她知道。
可是他呢?
他年紀比她大,閱歷比她多、比她成熟得多。說不定有一群比她更迷人的女友,他不過是借住她的農場,只願成為她生命裡的過客,他會愛她嗎?
他可能愛她嗎?
這個事實教潔昕膽怯心碎。他不是明天就要離開,他還會住上一段日子,上天都幫她,她卻幫不上自己,因為她改變不了自己,這一刻她只希望自己年長幾歲,別像個不經世事、教人倒胃口的黃毛丫頭,可惜──
她拿起那本放在他胸前的書,低下頭去,看到了他厚實的雙唇。吻下去是什麼感覺?
她在美國長大,雖然不是個開放隨便的女孩,但也不致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只是從來不是因為愛。
趁他睡著了,她好想嘗嘗那是什麼感覺,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她竟然低下頭去,自己的唇吻上他的。好輕好柔像怕將他驚醒,她合上雙眼,連呼吸都不敢。良久,像是感到有一雙銳利的眸子正盯著她瞧,她驚嚇到,猛然張開眼睛。
天啊!如果過不了這一刻,她希望自己立刻死去。
她跳開他的身邊,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正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他。上帝,為什麼她總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兒呢?
他站起來,有趣的打量她,語氣仍減不掉那帶威嚴的詢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為什麼她得到的開場白總是咆哮?難不成,她真像個什麼事也做不好的白癡?
她望著他,她知道,她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你常常喜歡這麼做嗎?是不是很好玩?你經常都這麼主動嗎?就算時代不同了,西方是個開放社會,女孩子也該矜持些。你──」
「閉嘴!」她使盡全力的吼。她的感情、她的愛竟如此遭到踐踏。像是受不了這般委屈,將連日來的情緒全部發洩出來。她淚眼婆娑的說:「你不可以這樣侮辱我的感情,你不可以。我愛你,你知不知道?我愛你。」
這樣的告白,兩個人都愣住了。不過下一秒鐘,浩揚便擁著她,攫住她的唇。熱烈的吻著她,那麼激情,從來她就沒有嘗試過這樣的吻,不禁教她迷惘。適才那一觸,能叫吻嗎?
這一吻雖沒有風雲變色,卻足以教她忘了自己。直到他放開她,她也只能靠著身後的樹幹,腳軟得站都站不直,兩眼迷濛的望著他。
彼此沉默一會兒,他終於先開口,卻問了一個令她驚訝的問題:「你今年多大?」
身處異地,他可不想被控誘拐未成年少女。
潔昕揚起頭。努力使自己鎮定,「過了暑假我就上大學了。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說愛你,是因為我真的愛你。不管你有沒有一丁點喜歡我,但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你。我不是你眼中那個長不大的小女生。是你要到這兒,讓我有機會愛上你。我──」
「看來好像全是我的錯?」他揶揄的問。
潔昕不安的絞著雙手。事情不該這樣子,他吻她,出發點絕不是她想像的愛。因為同情?又或者好玩呢?第一次有一個男人這樣吻她,事後又──
她的自尊像是受了打擊,卻又倔強得不肯表露。
浩揚看著她忍不住說:「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是不是因為你沒有吻過黃毛丫頭,老天!我不需要安慰。」她想要他愛她,這是她這一生最缺少的。
「你那麼小,你甚至還不滿十八歲。」
「就要滿了,古時候的女人不是十八歲就有孩子了?」
她那副正經的態度,教浩揚忍不住露出他難得的笑容。
孩子?
上帝。她不會是在暗示什麼吧!
「我說錯了什麼嗎?」潔昕望著他有些膽怯。她真的得很努力,才拿得出勇氣面對他。她可以和他吵架,甚至咆哮,而此時的氣氛卻教她不知所措。「我知道我看起來很糟糕。如果你拿我當瘋子看,我也不會太意外,第一次見面是那麼不堪,現在卻說我愛你,實在有些令人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