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圍觀的人們還不時對她吐唾液,還有人將手中的早餐往她身上丟,路上的石頭也被拿來當作武器攻擊她,她已是渾身髒污、傷痕纍纍,她的長相、她的身份,根本讓人識不出來。
「人家說她是妖女投胎耶。」
「不是啦,是偷漢子的賤人啦。」
「才沒有呢,她跑去妓院勾引洋鬼子呢。」
「真是不要臉,洋鬼子也要!」
「對啊,她是妖女,下蠱讓洋鬼子打傷咱們好幾位官老爺。」
「太壞了,打死她!」
「對!打死她!打死她……」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同聲譴責,手中攻擊的動作更形猛烈。而那名女子已奄奄一息地動也不動任人宰割,若沒見她眼中不停流出的淚水,別人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打從生下來,圓圓就沒受過今日這般的羞辱,她覺得失身於漢斯並不可恥,至少漢斯拼了命要保護她,大家憑什麼要這般的唾罵她?漢斯那麼好,為什麼要為她受到折磨?
為什麼有人要害他們?圓圓自問從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為什麼要受到懲罰?
爹啊,快來救我!是不是爹爹也以我為恥?漢斯快來幫我,帶我離開這兒!
想到漢斯,圓圓想起他流了好多血,漢斯可能死了!圓圓哭得更傷心了……
突然,一群人馬突破重圍,陳義風心慟地看著愛女蜷曲著身體躺在地上,讓眾人拿石塊及木條欺凌,頓時怒不可遏,一個箭步抱起圓圓高聲大斥:
「陳義風再如何不材,小女也容不得他人代為管教。老李,將四周人名記著,以後陳府不跟其中任何一人有金錢往來。再至官府控告他們光天化日之下,當眾傷害我陳義風之女!」
眾人光看來人的聲勢都嚇呆了,再一聽到地上的女子竟然是廣州首富之女,每個欺負過圓圓的人莫不心驚膽戰;得罪陳義風,就是和自己肚子過不去。圍觀人群突然一哄而散,只剩下吳家父子及他們的家丁。
聽到父親的聲音,圓圓睜開雙眼,含淚說道:「爹爹,您終於來了!」
聽到女兒微弱的聲息,陳義風忍不柱老淚縱橫,哽咽地說:「圓兒,爹爹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陳義風抱起女兒欲起身離去,不知好歹的吳家父子還擋住去路。吳富田惡言惡語指責:
「你女兒不知羞恥地勾搭洋鬼子,破壞咱們廣州府的善良風俗,於鄉里不容,趕快遠離廣州府吧。」
陳義風含恨地怒視吳富田,說:「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圓兒有何損傷,我一定讓你們血債血還。你回去等著吃牢飯吧,想跟我鬥,你還不配!」說完話,連看也不看吳氏父子一眼,大踏步離去。
躺在父親懷裡已半昏迷狀態的圓圓,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努力地開口說道:
「爹,救救漢斯吧,他被殺傷了,快去救他……他被官爺……」一句話沒說完,終於昏了過去。
「老李,快去請大夫回府裡。另外讓人去知府大人那兒,打聽看看伍德先生的情形。」陳義風努力讓自己情緒恢復穩定,他可得好好思考,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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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薇亞
「娘,您別擔心,爹一定會帶大姐回來的。」
看著夢夢、志堅、志凡三人,陳氏略感窩心地露出一絲苦笑。她知道圓圓的三個弟妹都很擔心圓圓的安危,只是為了她這個嬌弱的娘,強裝起勇氣來安慰她。
「走吧,咱們去前廳等你爹和大姐回家。」她相信相公一定會平安帶圓圓回來,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讓她失望過。
陳家大宅的門口,突然一陣騷動。
「是老爺帶大小姐回來了!小姐受傷了!小玉、小青,趕緊幫老爺去扶著小姐!」
聽到王媽的大呼小叫聲,陳氏趕緊加快步伐至前院。看到相公抱著渾身是血的女兒圓圓,陳氏覺得自己好像要昏倒了。
「圓圓怎麼會傷成這樣?」看著圓圓腫脹變形的臉孔,陳氏不禁淚流滿面。
「先讓她到屋裡再說,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陳義風安撫地回答。
「王媽,快請人去打熱水,燉一些補湯,讓小姐醒來可以暖暖身子。」陳氏強自振作精神,不敢昏倒,心想不管女兒受到多少委屈,她一定會傾所有關愛,讓她早日恢復原來生龍活虎的模樣。
跟著丈夫將女兒送回房內後,陳氏將所有人打發走,留下小玉和她一起先將圓圓清洗乾淨。小心翼翼地脫下已破爛不堪的長袍,看到也全都磨損的中衣及貼身衣褲,陳氏及小王的雙眸都被淚水模糊了。
小玉拿著濕熱的毛巾細心擦拭圓圓受傷的臉孔、除去頭髮的頑垢,陳氏則溫柔地除去破損的衣物。看著女兒原本潔白無瑕的肌膚,現在卻無一完好,陳氏眼含淚水,心疼地用水小心清洗每道傷口。當她輕拭圓圓大腿內側殘留的血跡時,忍不住崩潰地哭出聲來。
「夫人,不要太傷心了,小姐的傷一定會好的。」原本是要安慰人的小玉,卻也跟著頻頻落淚。
「我怎能不傷心?一個好好的女孩家,表面的傷或許可以好,我是怕她心底的傷永遠不能好。」陳氏發現自己的女兒已失去清白,不由傷心想著圓圖是如何受到侮辱?是什麼樣的男人奪了她的清白?她可是自己的心頭肉啊!
「夫人,咱們趕緊幫小姐換上乾淨衣服吧,免得著涼了。」
一句話提醒了陳氏,當女兒正需要她保護的時候,她可不能夠軟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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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薇亞
已經五天過去了,漢斯被關在牢裡不知是生是死,強尼覺得自己急得頭髮都快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