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關門聲傳來,她才允許自己的眼淚滾下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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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芷櫻自己提著行李走下樓梯,從今天起又是一個人流浪,所以她拒絕其它人的幫助。
只是當她走下樓梯時,卻差點將行李箱扔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哥哥們都聚集在她家的客廳,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她今天出發呀!
「芷櫻?」首先回頭看見她的是嚴碩,很少出現的嚴碩今天也會來,真是稀奇極了。
「幾位哥哥,你們怎麼會……」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讓自己忽然失控的心情平和下來,緩緩走下樓梯。
鄭傑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的行李箱上,她又要走了嗎?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在那一刻變得多麼慘白。自從聖誕節分手,他刻意地逃避著卓芷櫻,因為他不知道未來應該如何對待她。
芷櫻說他們只要和過去一樣就行,可是和哪個過去一樣?他們有太多過去,她曾經是他的妻子,可是那個時候他恨她;她曾經是他的小妹妹,可是他現在還能把她當成小妹妹嗎?當那件事發生以後?
芷櫻說那很美好,所以不要破壞它的美好;同樣的,那也是他這一生裡度過最美好的夜晚。
卓芷櫻可以清楚感覺到鄭傑稍顯熱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害怕得幾乎不敢開口,心臟再度失去控制地狂跳著,顫抖的感覺從腳底升上身體的每一處,可是她不敢回視他這樣熱烈的注視。
她只能背對著他,看著站在面前的其它四個人──樊奕、展敬軒、杜雋天和嚴碩,加上鄭傑,他們五個人一起光臨,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找我哥哥嗎?」卓芷櫻看著他們。
展敬軒嚴肅地點了點頭。「他到底打算怎麼辦?」
卓芷櫻輕柔地歎氣。「我就知道你們一起出現一定是為了幫他,是不是?」
「芷櫻,昊司一向冷靜精明,可是這一次……不太像他。」杜雋天的表情裡也沒有了戲謔。
「謝謝大家的好意,只是感情的事是不能用常情常理來思考的,無論多麼理智多麼睿智的人,一旦走進感情的死胡同裡,任何人也無法把他拉出來,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卓芷櫻覺得說別人的事,每個人都能這樣理性地分析,可是遇到自己的事時就不能。
所以,道理人人都懂,但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們明白妳的意思。我們只是想看看他,他總不能連朋友也不見吧?」樊奕說。
卓芷櫻搖搖頭。「他一早就出去了。」她本來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離開疼愛自己的哥哥,可是她留下對於事情絲毫沒有助益。
「妳要去哪裡?」嚴碩在其它人開口前問卓芷櫻。
「去奧地利。」她淡淡一笑,收拾起自己低落的情緒。「三小時後的飛機,所以我現在必須出門了。」
「要不要我們送妳去機場?」既然找不到卓昊司,杜雋天覺得送卓芷櫻也是個好主意。他的眼神有意無意地飄過鄭傑的臉。
「不,不用。」卓芷櫻急忙搖手。「我一個人流浪慣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不必刻意去送,也就不必刻意去接。等我下次回來,就好像我未曾離開過,這樣不是很好嗎?」
樊奕點點頭。「一路順風。」
「我幫妳把行李拿出去總可以吧?」展敬軒說。
「那麼各位再見了。」卓芷櫻走過鄭傑身邊,她還是不敢看他一眼,連道別的一眼都不敢看。就怕這一眼,會讓她的腳步遲疑,讓她的心意動搖,更會──讓她的眼淚滑落。
「你就這樣讓她走了?」留下來的人都望著鄭傑。
「這是她的決定。」雙手插進長褲口袋,鄭傑看起來卻不是一副輕鬆的模樣。
「你一向是個誠實的人,這一次還準備欺騙自己多久?」樊奕冷然說著。
「她是我妹妹。」鄭傑的聲音微微有些低沉的起伏。
「你們曾經是夫妻,你還能把她當成妹妹?」杜雋天冷笑著。「雖然我不知道婚姻究竟是什麼,可是你和卓昊司不都是在逃避嗎?」
「我沒有逃避。」鄭傑握緊了雙拳,臉色鐵青。他有在逃避嗎?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他不能留下她,他不能……
「重要的不是她是你的什麼人,而是你是否願意讓她離開你,是不是想要讓她走。」嚴碩看看手錶,開始往門外走去。「既然找不到昊司,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我先走了。」
「嚴碩說得對。」樊奕也跟上嚴碩的腳步。「我們不瞭解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我們只知道她剛才的表情一副好像隨時要哭出來的樣子。」
「而你此刻的表情比鬼還難看,難道你自己不覺得嗎?」將卓芷櫻送上車後回來的展敬軒,站在門口對鄭傑說。
「走啦走啦,感情的事我們管不著,既然這樣還不如回公司。」杜雋天打了呵欠,也跟上其它人的腳步。
鄭傑卻停在原地,雙拳依然緊握在身側,劍眉緊蹙,表情更是嚴肅。
重要的不是她是你的什麼人,而是你願不願意讓她離開你,是否真的想要讓她走……如此淺顯的道理難道他居然需要嚴碩提醒?
他一直是那個什麼也不在乎、什麼都無所謂,做事率性並灑脫不羈的鄭傑。既然這樣,他就應該傾聽自己內心的真實聲音,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只要可以留住卓芷櫻,只要可以讓她綻放笑容,只要不再看到她悲傷的表情,只要可以把她緊緊擁在懷裡……他這些日子所謂的掙扎到底是什麼?他是在害怕被芷櫻套牢,害怕這份感情對自己的影響力?!但是,如果可以擁有芷櫻,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化為虛無,只要她在身邊,只要她留下!
剎那間,鄭傑衝出屋子,衝進春天的陽光裡,也衝進一次感情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