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她蹙眉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別在意那幾個女人,她們只是他豢養的寵物罷了。」見她眉宇輕蹙,元青以不滿和輕蔑的口氣安慰她,又意味深長地說:「小嫂子,慢慢習慣吧。」
說著元青便隨保成跟馬車離去。
看到含蕊與元青竊竊私語卻不走到自己身邊,石天雷很不高興,便故意表現出對女人們投懷送抱早已習以為常的樣子,哈哈大笑的在她們身上大施其手,弄得三女嘻笑連連,氣喘吁吁。
「下流胚子!」看他這副德性與當初戲弄吳雪裳時如出一轍,柳含蕊不由厭惡地咒罵,轉開了視線,卻看到一名滿臉皺紋,目光慈祥的老者正定定地看著她。
看到柳含蕊望著他時,老者笑著問:「妳,妳是蕊兒?!」
「您是?」柳含蕊美目閃動,瞬間恍然大悟,迎過去高興地說:「哦,三叔?您是三叔!」
三叔欣喜地說:「蕊兒,是妳!真的是妳,天雷總算找到妳啦!」
「找到又怎樣?」柳含蕊悻悻然地說,瞥眼見到他與女人們的調笑,突然有種落入深不見底的黑洞的沉重感覺。
「來見見我的老伴吧!」見她臉色不豫,三叔忙將她引薦給正走過來的三嬸。
胖胖的三嬸握著柳含蕊的手,慈愛地說:「好孩子,我早就聽說過妳了,妳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哩!妳來了就好,以後我可以輕鬆些了。」
「蕊兒,過來!」這時,石天雷的呼喊讓她皺起了秀眉。看來這條惡龍已經無法忍受她的冷漠,要發威了。
「孩子,別忤逆他,順著點就沒事了。」三嬸輕拍她的手,推她過去。
儘管不願意,柳含蕊也知道三嬸是對的,於是慢慢地往石天雷走去。不過沒等她走近,三個性急的女人已簇擁著他往堡裡走去。
柳含蕊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親密的舉動,心頭泛著濃濃的酸楚,初見射鷹堡時的喜悅已消逝無蹤,她的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
石天雷到底有多少女人?自己究竟要和多少女人分享這個丈夫?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對所嫁之人的瞭解竟少得可憐。
「她們、她們都是他的妻妾嗎?」她終於艱難地問出難以啟齒的問題。
「不,在妳之前,天雷從未成過親。」三嬸似乎瞭解她的心情,指點著告訴她說:「穿緊身衣的叫烏蘭瑪,她和春蘭,就是那個穿紅衣的,原來都是契丹大汗的小妾,三年前天雷到番地白狼水購馬時,大汗送給他的。另外一個叫瑞芳,自小行走江湖,一年前被人圍攻,是天雷救了她,後來就跟了天雷……」
他已經有了這麼多女人,為何還非娶自己不可呢?柳含蕊忿然想著並隨三嬸步入大廳。
大廳裡竟是出人意外的寬敞,兩側整齊安放幾排長飯桌,正前方的高台上也有一張長桌,一把寬大的太師椅置於其後,此刻上面正坐著那個該死的男人和那群女人。
柳含蕊的視線在空中與石天雷的目光交會,後者眼裡有一絲得意和嘲弄,彷彿在向她炫耀自己在這座城堡中更高無上的權力和對女人的無窮魅力。
她沒有逃避,定定地看著他,然後一撇嘴,露出個無所謂的笑容。
「堡裡沒家室的人都在這裡用餐,上頭的餐桌是石家人專用。」三嬸並不知道夫妻倆正在暗中較量,仍自顧自介紹著。
柳含蕊將目光轉回大廳,發現堡內的結構跟南方大戶人家沒什麼兩樣,不過正中有個巨大並用石塊泥沙圍徹起來,高出地面一尺許並加了護架的火爐,火爐上有根煙囪直通戶外,避免了添柴生火時的濃煙。大廳的四壁掛了不少獸皮、獸骨,只是石板鋪設的地面上油漬泥印比比皆是,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一群女人聚在大廳後端,其中一個梳雙髻的俏麗女孩引起了柳含蕊的注意,可當她望向她時,卻嚇得她立即躲到人後了。
「蕊兒!」坐在太師椅上的石天雷再次出聲。她挑釁的眼神和冷漠的態度令他非常不悅,也很失望。哪個女人不是急著往他身上貼?偏偏他的娘子躲他躲得遠遠的,這成何體統?他絕對不能容忍任何女人在他的屋簷下與他公開對抗!況且這女人反覆無常,昨天才為自己跟一個女人親近而生氣逃跑,今天卻如此大方地把他拱手讓給別的女人?
柳含蕊同樣反感地白了他一眼,心裡暗咒道:該死!有那幾個美女黏在他身上還不夠嗎?或許他是故意要羞辱我!
心中雖然怒火燃燒,但她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控。
她面無表情地走近,站在椅子扶手外。
石天雷沒有理會她刻意營造的冷漠疏離,推開身上的女人,一把抓過她,把她強行拉坐在自己腿上。
「拿開你的髒手!」他粗魯的舉動引爆了她的怒氣,忍耐終於達到極限,她恍若火燒屁股般地跳起,退後數步大聲說:「不准你再碰我,否則我一定會下毒毒死你!」
不加思索的,柳含蕊喊出了這句威脅。要比蠻力她當然比不過這個惡龍,但她可是個學醫的人,藥能救人也能致命,她要他知道,若他再如此不尊重她,她也是有能力報復的。
石破天驚的一句威脅震驚全場。「下毒」可是堡裡最忌諱的字眼!
令人恐懼的靜寂蔓延整個大廳,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邊的活,連大氣都不敢喘,彷彿有惡龍近身,唯恐一個細微的聲響驚動了它而引來殺身之禍。
乍然的寂靜令柳含蕊悚然一驚,本能地想逃開,但最終還是鎮定地站著面對那個處於爆炸邊緣的惡龍。
他們像獵人與獵物般地對峙,誰也不肯妥協……
第五章
石天雷眼中冷冽的精光倏閃即滅,青筋在他的額際鼓跳,緊閉的雙唇使他嘴角的紋路更加清晰。
他真的被氣瘋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敢在眾人面前威脅他,還大膽地直刺他心底最深處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