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是這張床……」她猛烈掙扎著推開天雷,痛苦地跑了出去。
該死的!石天雷跳起來,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痛恨自己把一切弄得如此混亂,他咒罵著飛腳踢向那張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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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當柳含蕊走下樓時,驚訝地發現主臥室的門大開著,那張她憎惡的大床已經成了一堆木屑,幾個人正在把它清理出房間。
面對被毀壞的雕花大床,柳含蕊的心情卻格外舒暢。
堡裡今天特別忙,大部分人都在馬場檢查馬匹、清理馬蹄。
晌午後,柳含蕊聽到馬廄那邊傳來吵鬧聲,好像有人受傷了,她拿起藥包就往那兒跑去。
馬廄旁圍著很多人,叫嚷聲裡混雜著擔憂和興奮,柳含蕊不懂他們在幹什麼。
一群孩子在大人們身後喳呼著,柳含蕊一把抓住叫聲最大的主兒。「天傲,這裡是怎麼回事?」
「啊,嫂子!」石天傲興奮地說:「牝馬要生小馬駒了耶!」
「什麼?」柳含蕊不太明白地問,可是孩子們也搞不太清楚。幸好狗子過來告訴她事情原委--方才驗馬時,天雷發現了一匹懷孕的牝馬。也許是因長途跋涉刺激了牠,導致牠早產。通常懷孕的寶馬是不賣的,因為小馬駒更值錢。而馬市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一旦賣出的馬被發現懷孕的話,不僅懷孕母馬的售價不變,其腹中幼馬也成了買方的財產,賣方只能自認倒霉。
射鷹堡無端得到一匹新生寶駒,當然是件喜事囉!於是大家都很興奮,但是因為小馬駒一直生不下來,所以大家又很擔憂。
柳含蕊一聽馬上說:「我去看看。」說著就往人群中擠去。
看到是堡主夫人,大家自動讓出走道,並七嘴八舌地提供給她最新消息。
柳含蕊沒聽進去,只是皺眉看著眼前嚇人的場面:一匹褐色大馬躺在鋪著乾草的地上急促地喘氣,龐大的腹部上下起伏,半個身子浸滿血水,而牠黯淡的雙目正看著她。從那眼裡,柳含蕊彷彿感應到了牠的痛苦。
「蕊兒?」蹲在馬側的石頭先看到她,很是驚訝。通常女人是不願意看到牲畜生產的,那會讓她們恐懼。
另一側的石天雷一見到她便站起來,擋住她問:「妳來幹嘛?」
「我來看看牠。」柳含蕊的雙眼離不開母馬痛苦的眼睛。
「這是畜牲,不是人,妳來看牠有什麼用?」石天雷大聲喊叫,因為這裡實在太吵,而他又不想讓她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
「安靜!」柳含蕊突然用比石天雷更高昂的聲音發出怒吼。「不許再吵!」
霎時,整個馬廄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她,石天雷因太過震驚而忘了作出反應。
她對石天雷說:「讓我看看牠吧,雖說是畜牲,但應該與人的結構差不多。」
對她的蜒禮,石天雷應該要懲罰她、訓斥她的,可是他卻一點都不想那麼做,她對牝馬的態度讓他感動,而她的勇氣也令他折服,於是他側身讓她走近牝馬。
柳含蕊蹲下身,在馬腹部、臀部輕輕地摸揉,牝馬的鼻子響起輕微的噗噗聲。
「看,牠喜歡妳那樣摸牠。」石頭高興地說。
「胎位不正,難怪牠生不出來。」柳含蕊說:「我需要你們幫忙。」
「怎麼幫?」石天雷問。
「你跟石頭哥按摩牠的腹部,長林、鳳生壓住牠的腿。」柳含蕊利索地打開藥包並吩咐著四周的人。
「狗子,去抬兩盆清水來,天傲,找三嬸要塊乾淨的布……」
大家馬上按她的吩咐行動。
當石頭和石天雷加大力量在牠的腹部後,牝馬的身軀發抖,頭開始搖擺。
「繼續!」柳含蕊說著走到馬首,不在乎地上的污穢物,跪下來輕輕梳理著牠的鬃毛低聲說:「不要害怕。我知道妳很痛,但是妳的寶寶再不出來就會死掉了,我們要幫妳把小寶寶生下來,妳要配合我們,好不好?妳要乖,要勇敢喔。」
她溫柔的動作和輕言細語感動了在場的男人們,而牝馬似乎聽懂了她的話,漸漸安靜下來。
柳含蕊起身回到原位,以清水沖洗馬身上的血跡和分泌物,並將自己的雙手也仔細洗淨。
「好了,我現在要為牠導正胎位。」她深吸一口氣,將手慢慢探入馬腹,她從來沒有想到馬腹如此深大,她的胳膊幾乎完全沒入其中。
「天雷,別愣著,快推!對,往右一點……石頭哥往下,對,對,就這樣,慢點,慢點……天哪,牠可真不小啊……」
柳含蕊小心但用力地轉動手腕,調整著胎位。她心裡其實很緊張,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為動物接生,而這個「胎兒」又是如此巨大和沉重。
汗水滲出她的額際,浸濕了她額前鬢角的髮絲。石天雷的心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收縮。
終於,柳含蕊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她抽出手,叫道:「推,用力推,馬兒要出來了!」
石天雷和石頭用力推,牝馬也開始用勁,一聲嘶鳴,小馬帶著胎衣滑出母體。
「行了,放開牠!」柳含蕊大聲喊道。
一匹漂亮健康的赭色小馬濕漉漉地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掙脫胎衣站了起來,顛躓幾步後平穩地站住了。
「妳看妳的寶寶是不是很漂亮?」柳含蕊用天傲給她的乾淨濕布擦拭著牝馬的身子,對牠輕聲呢喃。牝馬疲憊但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這使柳含蕊很有成就感。
而石天雷的眼睛也須臾不離地注視著他的妻子。他的表情平靜無波,內心卻洶湧澎湃。
毫無疑問,她是特殊的!在她身上看不到矯揉造作、虛偽奢華。她嬌小纖弱,卻意志堅強、行動果斷;她美麗善良,寬厚仁慈;她鎮定自若的神情和開朗自信的談吐總能給人予信心和勇氣。這樣的女人,誰能不愛?
他無法否認自己對她的愛,他的心已經完全失落在她身上,自從與她成親後,他對其他女人都失去了興趣。天知道他有多麼渴望再碰觸她柔軟的肌膚,聽她悅耳的笑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