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覺得今夜很下踏實。堡裡現在都是老弱婦孺,一旦出事可有傳報危急的警鐘?」
「有,瞭望塔有報警鐘。」
柳含蕊點頭,對杏花說:「我們到那裡去看看吧。」又對三嬸說:「希望我是多慮了。不過,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您還是去把廚娘們叫起來,讓大家警覺著點。」
三叔馬上陪她們沿著一樓曲折的通道慢慢登上瞭望塔。
銀白的光影中,瞭望塔上一片寂靜。突然,柳含蕊被絆了一下,低頭一看,竟是值夜的衛士。
三叔和杏花都吃驚地看著這個面頰上都是血,暈過去了的年輕衛士。
他們把他抬到床楊上躺著,杏花為他拭去面上的血污。
「三叔,您看!」柳含蕊的驚呼把他們引到了觀測孔。往外一看,兩人不由大驚:雪白的坡面上,數十條身影正在往這裡移動,而且全部穿著白色衣服,絕對不是射鷹堡的人。
「天,這麼多人!」三叔驚呼。
「來者不善!」柳含蕊鎮靜地說。「我們現在還不要打草驚蛇,三叔,您和杏花守在這裡,如果情況緊急就馬上拉繩敲響它。我去喚醒所有人。」
柳含蕊走出大廳,迎著刺骨風雪往外堡木屋走去。
她隨意地瞟向緊閉的大門,尋思著有這道堅固的大門,那些人也很難闖入。
可是,她突然注意到有一個人正背對著她試圖抬起門上的橫槓。
她趕緊抹抹眼睛努力再看,竟發現門上的三條木槓已少了二條。
「喂,你幹什麼?」當明白那人是要把門打開時,柳含蕊急了,幾個大步衝向他,揪住他的衣領。
「滾開!」那人一聲怒罵,揮手打向她。
「春蘭?!」柳含蕊震驚地看著那對閃動在毛皮帽子下的陰惻眸子。「妳想出去?」
「哈,原來是『夫人』啊!」舂蘭不層地轉頭。「我不是想出去,是要放人進來。」
「外面是什麼人?妳怎麼知道他們會來?」柳含蕊再次緊抓住她不讓她接近大門。
春蘭將她推倒在雪地上說:「他們是誰?是方爺!是我們爺的朋友。」說著又去開門。
「方寒拓?!」柳含蕊震驚不已。「不,那個惡人休想進來!」
眼看最後一根門槓就要被抬起,柳含蕊知道她只能靠自己了,風雪太大,沒人能聽到她的呼救。
她忽地從地上站起,抽出腰間的匕首,大聲道:「春蘭,讓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春蘭頭也不回輕蔑地冷哼。「滾開,大肚婆,別礙事!」然而,白光一閃,她的手套裂開。
「啊,妳竟敢動刀殺人?!」春蘭大驚,回頭看著持刀而立的柳含蕊,不由眼露殺機,拔出背上的劍往柳含蕊身上刺去。
「啊!」就在柳含蕊自忖無法避過時,舂蘭竟慘叫一聲倒下,在她背上插著一把利斧,狗子正站在她身後。
「狗子,謝謝你……」柳含蕊感激的話還沒說完,狗子身子一抖,往前撲倒。
「狗子!」柳含蕊一聲痛呼,撲到他身邊,看到一把飛刀插在他背上,血浸染了他的背部。
「誰要再不聽話,我就讓他吃飛刀!」
柳含蕊回頭,看到烏蘭瑪左手抓著天傲,右手玩著一把柳葉飛刀,冷酷地把玩著,瑞芳跟在她身後,在她的腳下躺著另一名年輕衛士,他的頭上都是鮮血。
「夫、夫人,她們把、把木屋封死了……」狗子艱難地對柳含蕊低語。
柳含蕊還來不及對他說什麼,就看到瑞芳已往門口走去開門。
「站住!」柳含蕊大聲阻止她。「不許開門!」
「妳少囉唆!」烏蘭瑪將柳葉刀指著著石天傲道:「不然,妳永遠別想再聽到小惡魔的聲音!」
「天傲!」柳含蕊看到天傲倔強地挺起細小的身子面對烏蘭瑪的尖刀時,她不再理會瑞芳,奔到天傲身邊,不顧一切地從烏蘭瑪手中奪過他,擁入懷裡。
「賤人,妳找死!」烏蘭瑪抬腳就往柳含蕊的腹部踢去,就在這眨眼間,地上一動不動的年輕衛士突然躍起,擋在了柳含蕊身前。
烏蘭瑪的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他的胸口。一口鮮血從年輕人口中噴出,將雪地染紅得怵目驚心。
幾乎同時,大門被猛力推開,發出巨響,一大群白色巨人衝入庭院。
「寒拓,你總算來了!」烏蘭瑪奔過去,抱住了領頭那個魁梧的雪人。
「小寶貝,妳們做得不錯,蘭兒呢?」方寒拓那虛偽的聲音讓柳含蕊聽了就噁心。
「哦,蘭姊姊死了,都是那個賤人害的!」烏蘭瑪恨恨地說。
方寒拓走到已經覆蓋了一層薄雪的春蘭身旁。「可惜啊!可惜!」又轉頭問道:「其它人呢?」
「難纏的都到林場去了,留下的好對付,都在大廳裡。」烏蘭瑪得意地說。
突然,一聲聲高亢暸亮的鐘聲響徹雲霄,震動山林,在狂風中餘音久久不散。
「何人敲鐘?!」方寒拓原本一臉得意變得倉皇失措,連忙命人將所有人帶進大廳。
大廳裡擠滿了手腳被捆綁住的人,其中包括三嬸和石天慧,而且用刀脅迫他們的居然是瑞芳和春蘭、烏蘭瑪的丫鬟。
「嫂子……」石天意一看到柳含蕊進來就哭喊起來。
「哈,好漂亮的小妞。」一個體格高大、身形壯碩的大漢伸手往不能動彈的石天慧抓去。
「不要碰她!」柳含蕊立即橫身護著她。
「哦,這個更美。」大漢轉身往柳含蕊撲來,柳含蕊閃身躲過,但那韃子手長腳長的,還是給他抓了個正著。
他嘻嘻笑著把一張臭嘴往柳含蕊臉上贈去,但立即銳聲痛呼:
「野貓!妳抓破了我的臉?」他的哀號引來其它契丹蠻子的訕笑,並覺得有趣地加入了這場「遊戲」。
柳含蕊被他們團團圍住,她知道此劫難逃,於是決定放手一搏。她握緊手中的匕首迎向最先撲向她的蠻子。佔了身形嬌小的優勢,她靈巧地穿梭在這幾個大笨牛中間,揮刀橫插直劃,毫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