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只希望妳能為自己想一想,妳的身子……康復了嗎?」就算此時此刻,他掛念的還是她的病情。
科柴心不是鐵石心腸,他對自己的好她不是感受不到,就是因為他的好慢慢滲入她心底,讓她害怕……害怕自己會忘了向恩。
「快去歇息。」他的口吻沉斂,一點兒也聽不出他正身受重傷。
科柴心望著他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打算離開,卻聽見他倒抽口氣的聲音。
「你怎麼了?」她緊張地望著他。
「沒事。」雖說沒事,可他的臉色卻變了。
科柴心凝望著他好一會兒,又快步走向他,蹲在他面前,「我看看。」用力翻轉過他的身子,這才發現他背部的刀傷像是發炎般紅腫了起來。
她趕緊走到案前拿起軍醫留下的藥粉調成膏狀,敷在傷口上,又細心的為他包紮,「好些沒?」
耶律酆瞇起眸,眼底泛著流光,「我沒事了。」
科柴心聞言,這才鬆口氣,於是決定道:「我留下陪你。」
「妳說什麼?」他很意外。
「要是我走了之後你翹辮子了,其它士兵肯定會以為是我下毒害死你的。」話雖這麼說,可她卻開始搬出羊毛皮墊打起地鋪。
「何不睡床上舒服些?」耶律酆的眼神似汪洋般地蓄滿濃情,看著她那可愛的動作。
「除非你要睡地上。」她睨了他一眼。
「可以。」說著,他居然打算起身。
柴心見了立即壓住他,「我只是隨口說說,誰要你真睡地上,再說,你傷勢嚴重,不能亂動。」
她那副像極師傅般說教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撇嘴輕笑,「原來女人煩起來竟是這麼的讓人受不了。」
「那你別理我就成了。」
說著,她便鑽進地上的羊毛墊上,又用裘皮被子緊緊裹住自己,閉眼假寐。
本來她只是打算假睡不理他,可沒想到沒一會兒她竟真的睡著了。或許是照顧他整整兩天沒闔眼,如今累了倦了,又見他已清醒,心頭的重石落了地,這才能安心入睡。
耶律酆看著她緊抱著自己的小小身子,知道躺在地上是多麼寒冽。他使勁兒地撐起身軀,俯身將她抱進懷中輕放在床上,而後再度躺在她身側,望著她那張毫不設防的臉蛋。
「妳這小女人,一睡著就完全沒了戒心,真不怕我會像只大野狼將妳生吞了嗎?」他肆笑著,跟著摟緊她也慢慢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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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暖和啊!
科柴心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了,以往她都會在半夜被漠北的寒意給逼醒,可這一夜她居然無夢似的一直到天亮才清醒。
想挪動一下身子,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耳旁似乎還聽見心跳的聲音……頓時,她傻住了!
猛地張開眼,她發覺自己正讓耶律酆堅固的雙臂環擁著,而她就這麼躺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安睡了一夜。
老天,她怎麼可以!
才掙扎著要起身,卻聽見他說:「別動,妳弄痛我了。」
聽他這麼說,科柴心只好定住身,連動也不敢動一下,就怕又將他的傷口給扯裂開來。
耶律酆咧開嘴角,因為她這天真的反應而笑得開懷,「妳知不知道有時候妳好固執,有時候又天真得緊?」
「什麼?」柴心眉頭輕鎖,「你騙我?」
「我沒騙妳,妳是真的弄疼我了,而我笑是因為妳會為我擔心。」說時,他的眸光變得深黝,讓科柴心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誰擔心你了!」她回開眼。
「妳這是在逃避。」耶律酆抬起上身,近距離俯身看她。
科柴心非常錯愕,她沒想到原本重傷到無法動作的他,居然一夜之間可以以行動來脅迫她了。
「你……你根本沒事,故意裝的?」她疑問道。
「別老把我想像得這麼可惡,行嗎?」瞇起深邃紫透的雙目,他嘴角劃開一絲詭笑,「我不會動不動就騙人。」
「可是你……你卻把我騙到你身邊。」轉過臉,她勇敢地與他那雙邪魅的眼對視。
「妳還在怨我囉?」顰緊額,耶律酆一瞬也不瞬地看進她眼底,「難道妳就是無法忘了向恩?」
「我早就認定自己是他的妻子了。」
她矜冷的表情果然讓他受不了,耶律酆用力掐住她的下顎,「妳……妳……呃──」像是又扯痛了傷口,他疼得往後一倒。
「你怎麼了?」她嚇得趕緊翻身坐起,卻不再靠近他,就怕又被他的演技所騙。
然而,耶律酆只是皺著雙眉不再說話,但她看得出來他正想用力把自己撐起來。瞧他那汗流浹背的模樣,她忍不住對他喊道:「別亂動了好不好?」
但是他並不理會她的喝止,仍強行要起身。科柴心沒轍,只好上前扶他坐起,但他卻不領情的推開她,像是生氣了。
「你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好嗎?」她並不想讓他受傷呀!
耶律酆不語,他努力的坐起,而後盤起腿來……這時,科柴心才明白原來他是打算自行運氣療傷。
她幫不上忙,就只能看著他緊閉雙眼,與體內的不適對峙著,不但鬢邊漸漸淌下汗水,就連身上都冒出白色煙霧。
看著這種怪異的現象,她嚇得坐在一角,呆若木雞般地瞪視著在他身上所發生的各種變化。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工夫,他才收起內力,輕吐了口氣,但全身已然濕透,可下一瞬間,他居然筆直的往後一倒,惹得科柴心尖叫出聲。
「你……你怎麼了?」她發現他動也不動地癱在那兒。
眼看不對勁兒,科柴心立刻跳下床,正打算向外頭求救時,居然聽見他用很細微地嗓音說:「別找人來,我沒事。」
「你?!」她又走回帳內,來到他身邊扶他躺好,「你真的嚇壞我了。」
「我若死了,妳不是解脫了?」他瞇起眸,虛弱地看著她。
「我知道現在整個大遼國都需要你,才不會這麼自私呢!」她輕蹙眉心,當看見他全身都是汗水時,還是忍不住問:「你剛剛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