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跟我裝什麼蒜?」她氣鼓鼓的瞪視著他。自從被杜家退婚以後,她可是每一天都活在懊惱與怨恨當中,沒什麼快樂。
「我不懂,無論怎麼解釋,你就是一口咬定我!我們之間真有這麼大的仇恨嗎?你……不是這裡有毛病吧?」他依舊好脾氣的對她耐心勸說著,狐疑地指了指腦袋。
紫櫻一窒,胸肺中漲滿了郁氣,黑瞳瞪得大大的。這該死的唐士堯,除了想將自己的罪行推得一乾二淨外,居然還打算污指她是個神經不正常的女人,好讓這一切變得合理化。他——真是太過份了,太不可原諒。
「唐士堯,你果然和我心裡設定的形象一模一樣,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小人。」她咬牙切齒的低聲罵著,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唐士堯?」他一聽,似乎有點恍然大悟了,唇畔噫出一絲笑意。「不,小姐,你認錯人了,我不叫唐士堯。」
她又一窒,真佩服他在臨危時,連自己姓名也能否認的本領。
「少裝了,你這張臉我就算到死也不會忘記。想藉機來打發我,你是用錯方法了。」
「是真的,你所說的唐土堯,其實是家兄,我叫唐士禹——他的雙胞胎弟弟,你把我們兄弟倆搞錯了。」
「唐士堯,到現在你還想騙我?」她真是火大了,被他一再的戲耍。「我才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巧合的荒唐事發生。你一定是知道我和紫蓮是孿生姐妹,所以就想假借這理由脫身的,是不是?」
「看來——我若不提出證明,是百口莫辯了。」為取信於她,唐士禹主動拿出皮夾內的身份證,亮在她眼前。「這下你總算能相信了吧!」
看清楚那張姓名欄上的三個大字——唐士禹,她這才明白自己犯下多大的錯誤,鬧了個大笑話。但儘管如此,仍有些無法置信的瞪大眼,仔細打量起他來——
一雙明亮的眼瞳幽黑而有神,散發出穩定、柔和的光芒。鼻樑很直,嘴唇看來是紅潤而健康的。整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極其的良好,一派斯文的溫文爾雅樣。
哎!她一定是讓仇恨蒙蔽心智,剛第一眼時才會沒發現兩兄弟間的差異:一位敦厚老實,一位狡猾多詐,像隻狐狸。
「對不起……」她漲紅了臉,為自己的冒失道歉。
「沒關係!」他寬大的不予計較,用微笑緩和她的歉疚。「我們是雙胞胎,長得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難怪你會認錯了人。」
「聽你的話意……似乎並不怪我?」
「看你的外表,我想……你也不該是會無緣無故亂找碴的女孩吧?肯定是我那大哥曾做出什麼得罪你的事,對嗎?」他一猜就中的,分毫不差。
「關於這問題,你何不去問他呢?」不提還好,一提到唐士堯他那可惡的行徑,她就滿肚子火。
「我會的,」他保證。「不過如果你想找他的話……」
「我不想找他,」她很快的拒絕,接口也快。「我根本就巴望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他。」
他聞言爽朗的笑了起來。
「這倒新奇了,我從不知道大哥會令一個女人厭惡到這種程度,他一向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卻不包括我。」她高傲的拾起下巴,語氣中充滿著嫌惡。
他正視了她好一會。
「既然如此,你還有沒有興趣跟這人的弟弟做朋友嗎?在他很誠心的提議下。」
「沒問題!」她爽決的答應,伸出右手。「我孟紫櫻最喜歡的就是交朋友了,何況你是無辜的,我不會把他的帳歸罪到你頭上,放心吧!」
就這樣,她意外的認識了一位仇人之弟,獲得一份想都沒想過——嶄新的奇特友誼。
***
多好玩?弟弟是朋友,做哥哥的卻是她首號大仇敵——厭惡到了極點。
連續幾天,紫櫻每思及到此,都會忍不住掩唇竊笑,為這有意思的組合。
有意思,不是嗎?而且最奇特的,還是他們兄弟,也如她們姐妹一般都是對雙胞胎。她再也想不到竟會有這種巧合事了,而且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從前,當她和紫蓮還小時,總會為旁人分不清她們彼此,而感到有趣。但那天,當她也碰上相同情形,卻不再覺得那麼好玩了。
幸虧唐士禹的脾氣並不似他哥哥般的可憎,否則真要反罵回來,她也只有自認倒楣的分,還不了口。自然這般難得的友誼,也就會因此而錯失了;說起來,她還真是幸運的女人呢!
***
幸運?
下了班,紫櫻邊騎機車在回家的路上,邊想。
嗯,說起幸運,如果唐士堯注定是她命裡的「煞星」,那麼唐士禹就肯定是她工作上的「福星」了,間接幫助了她。
因為,遇著他之後,不但順利在街上找到一對欲投保的年輕夫妻,回到辦公室,也有一間剛開張的旅行社負責人,采洽談團保的事宜,讓她成功的做了兩筆生意,業績奇佳,豐厚了她的薪水。
這都要感謝他才行,或許……這也正是冥冥中,兄債弟還,給她的一種補償吧?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無聊地,她在紅燈停車時隨意的四處張望著,卻那麼巧的,又看見唐士禹出現在前方了,身邊還伴著一位打扮入時的時髦女子。她笑一笑,前一秒還在想他們真是男才女貌,相配得不得了,後一秒腦中的警鈴卻突兀地大響,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沒錯!」她細瞇起眼,下意識的握緊了把手。
站在那兒的,絕對是她的畢生仇敵——唐士堯。她光憑直覺就可以確定這回絕不會再鬧笑話,有了前次的教訓。何況,還有她良好的視力可作後盾。
因此一等綠燈亮起,她立刻小心翼翼的找位置停妥車。並且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偷偷跟在他們身後,保持著一段距離。
她伺機而動,興奮的心跳都加快了,為這可遇不可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