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妳。」他由衷的說。
「不客氣。」寒秋水拎起公文包,快步走出餐廳。
第四章
回到臨時租來的公寓時,已是夜色深沉,但見樹影婆娑,殘月如勾,映出寒秋水黑魅裊娜的翦影。
她疲憊地從紅包包裡摸出一串鑰匙,對了半天,硬是對不准鑰匙孔,一不留神,整串鑰匙摔落地面。
我跟這個小鎮犯沖嗎?寒秋水氣餒地彎下腰去找,剛剛明明還有一點燈光透過來,怎麼這會兒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哇?」她的低呼完全來自一雙晶燦如寒星,而且屬於男人的眼睛。
「你想嚇死人啊?」無論來者何人,都算他倒霉,撿在她寒大小姐心情惡劣的時候出現,活該受罵。
「嚇死自己的老婆?」烈長虹攔腰將她抱進懷裡,「我烈長虹向來最懂得憐香惜玉,怎麼可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是他?一陣怒火竄向寒秋水的腦門,這個可惡的男人,他以為他是誰?愛來就來,想走就走,既不知會也不打聲招呼,尤其是他已經那樣輕薄過她之後。
「滾!」寒秋水掙扎著要甩開他的手臂,「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烈長虹絲毫不以為意,雙手交纏在她胸腰上,用力的吻她的粉頸。
「住手!不,住口!」寒秋水閃閃躲躲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再不停止,我要叫了?」
這招果然管用,烈長虹雖然仍抓著她不放,但至少已經不再強吻她。
他掏掏口袋,摸出一串鑰匙,寒秋水定睛一瞧,赫然就是她剛才不小心弄掉的那一串。
他也是武林高手嗎?怎麼跟秦牧野一樣無聲無息的出沒。
「請!」他把鐵門打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寒秋水負氣地站在門邊,不肯入內。
「我沒說讓你進去,把鑰匙還給我。」
「倔強的女人,」烈長虹歎了一口氣,「要我抱妳就直說嘛!」他正要俯身去抱她,寒秋水立刻機警地避到角落。
「誰稀罕你抱我?你不走,我走!」她轉身就要離去,孰料烈長虹的手腳比她還快,三兩下,輕輕鬆鬆的把她扛在肩上,「這是妳自找的,別怪我不肯溫柔的抱妳上樓。」然後他瀟灑自若地拾級而上。
寒秋水氣得猛打他的背,可惜她嬌弱如棉的柔荑,不含半點力道,那不叫打,只能叫捶,捶捶背的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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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公寓還算舒適,兩房兩廳,高雅而潔淨。
寒秋水原不是個會挑剔的人,雖然出生在相當富裕的家庭,她卻沒沾染到有錢人家的嬌貴氣息,相反的,她很隨和可親,不擺架子,只是有時候性急起來,會有不太淑女的動作出現,以及經常愛穿一些性感的衣服,誰教老天爺雕塑了一副好身材給她?況且台灣實在有夠熱,少穿一點不但自己可以清爽,還能為旁人解熱,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烈長虹把寒秋水重重丟在床上,令她一頭烏亮長髮,如飛瀑般傾瀉而下。
她實在很想臭罵他一頓,以懲罰他的不告而別,以及這麼粗魯的對待她。
但是他目光如箭,陰惻而寒光迫人的黑眸,凍結她每一根緊繃的汗毛,看起來亂危險的,還是不要罵他算了。
「你……你這麼凶巴巴的瞪著我幹什麼?」她不自在地扯一下方才因為掙扎而掀向大腿的伸縮窄裙。
糟糕!這裙子真是討人厭,怎麼才動一下下,就整個向上縮,害她露出兩條白皙勻稱且修長的大腿。這豈不是太便宜了烈長虹?瞧他望得出神,肯定是--
「我警告過妳多少次?不准妳穿這麼暴露的衣服,妳就是不聽。」烈長虹的指責,破壞了她原先自我陶醉的想像。
「我也早就跟你說過了,你沒資格過問我的私生活,」話甫落,烈長虹旋即粗暴的抓起她的肩頭,猛往自己懷中帶,在她錯愕地未能做出任何抵抗和反應之前,便迅速低首,緊緊捕捉住她不肯示弱的小嘴。
這是她期待好久,朝思暮想的擁吻,他灼熱的唇,結實溫暖的臂彎,急促紊亂的心跳聲,原始狂野的男性氣息,在在令她意亂情迷。
數不清有多少個夜,於午夜夢迴之際,念著他的名字,因心動而驚醒。
她不確定這樣是不是就叫愛,因為她從來沒這方面的經驗,二十三年了,她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除了唸書就是工作,身為第二代的華裔美人,她所承受的壓力,遠大過其它同齡的孩子。
第一次談戀愛,就碰上烈長虹這樣霸道、跋扈的男子,令她幾乎無法招架。
她決定用她自己的方式品嚐世間男女的愛恨情愁,即便烈長虹教她難捨難忘,她仍然得忍痛割捨。半個多月的苦守癡望,她總算明白烈長虹獨斷、飄蕩的性格,是不可能為任何人停泊,愛他就必須同時愛上孤獨和寂寞,就必須經常品嚐空閨獨守的滋味,這與她瞭解的情愛完全走樣,她不願意也不甘心接受。
心意既決,心湖忽地澄澈清明起來,燥熱的雙頰跟著她的心一起變得蒼白而冷漠。
「我想穿什麼就穿什麼,你無權干涉。」她動手將胸前的別針取下,交還給他,「現在請你出去,以後……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烈長虹虎目圓睜,以讓人屏息的神情定定的看著她,彷彿要穿透她的肝腑,然後粗啞的說:「為什麼?只因為我急著趕回美國探望,我爺爺的病情,以致來不及向妳告別?十七天有這麼難過嗎?我還希望妳跟我過一生一世呢!」
寒秋水歉然一笑,矛盾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男人太恐怖了,他一定修過戀愛學分,否則怎麼輕易地就猜到她的心思?
可惡!他的理由這麼充分,逼得她把滿腹的委屈盡往肚子裡吞。不行!憋了那麼久的怨氣,哪能說算就算?無論如何得找個名目跟他吵兩句,要不然怎麼消心頭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