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體貼的為她倒來一杯果汁,「我就在樓上,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不必客氣。」他的眼眸掠過一絲憐憫,這算是一種暗示嗎?
如果烈長虹卯起來毒打她一頓,只要扯開喉嚨大叫,他就會及時奔下來救她,是這個意思嗎?
寒秋水沒敢問,而他已經緩緩上了二樓。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他們兩人,不安的氣氛瀰漫整座屋子,令人有忽然窒息的憂慮。
「妳是要自己招認,還是要我逼供?」獨裁內的民主,他挺大方的嘛!
寒秋水未語先彈淚,再深深吸一口氣,「沒什麼好說的,是你先對不起我,我……我俯仰無愧,犯不著招認什麼。」
「吹牛也不怕嗆著,秦牧野跟妳摟摟抱抱、卿卿我我。」
「不要再說了!」寒秋水豁出去了,要吵就來吵,比比看誰的嗓門大。「要我解釋幾遍你才懂?我跟他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是!」
「我不信!」他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度。
「信不信由你,我不在乎?」
「妳不在乎我?」他嘶聲吼道。
「我不在乎不愛我的男人。」寒秋水生生嚥了一口氣,可憐兮兮的將頭撇向一旁。
「妳怎麼會認為我不愛妳呢?我如果不愛,又何必處心積慮的找妳,千方百計的想擁有妳?」他從櫥櫃內取出一疊資料,遞給寒秋水,「我以為有些話,即使我不說,妳也會懂。」
寒秋水顫抖著將資料袋打開,裡邊除了一份登記「銜雲山莊」為她產權所有之外,還有一份結婚證書,上頭的主婚人,證婚人,新郎全簽好字,蓋好章,只差新娘那一欄尚且空白。
「我已經訂好了凱悅飯店,並且打電話邀請妳父母親,回台灣為我們主持婚禮,如果妳不願意,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寒秋水心中驀然湧起一股酸澀的哀淒,都怪她,疑心加妒火,把事情弄得一團糟,眼淚再度氾濫她的雙頰,紛紛滴落前襟,像小河的支流,穿過雪白的肌膚,奔向高聳的胸膛,之後又匯聚在一起。
「對不起,我以為……昨天晚上我看到你跟別的女人……你什麼也不肯說,不肯解釋,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何況我又那麼……那麼……」
「那麼愛我,是不是?」烈長虹的聲音變得好溫柔。他把寒秋水抱在膝上,將她的頭枕在自己胸前,無限愛憐地摩娑她的長髮。「是我不好,我早該把話說清楚。」
寒秋水眼睛複雜的看著他,幾度欲語還休。
她抬起頭,主動的獻上一吻,才低聲道:
「我很矛盾,無法確定你到底愛不愛我,好幾次我衝口想問,又怕你會笑我。我以前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怎麼樣吸引你,讓你朝朝守著我,不要動不動、無聲無息的就跑掉,那樣對我傷害很大,你知道嗎?」
烈長虹拚命把持住,耐心的聽她說話,以免自己衝動起來狠狠攫住她的唇。
「我不是故意的。」烈長虹心疼的撫著她的臉龐,「我這趟回台灣,不但要幫助我老哥向卓仲凱討回公道,而且還要跟肯尼、茵茵、永征他們籌劃設立分公司,所以我每天一大早就必須到籌備處聽公司幹部作演示文稿,然後北、中、南三地來回奔走,找尋適當的地點和人才,我恨不能把一天變成四十八小時,二十四小時用來工作,二十四小時用來陪妳。妳知道?我有多麼渴望守著妳,看妳從甜美的睡夢中甦醒,吃妳做的早餐。但我不能,我有太多事情需要去完成,妳能夠體諒我嗎?」
寒秋水用力點點頭。
「我以後不鬧脾氣,不使小性子,什麼都聽你的,這樣好不好?」她的眼淚決堤了,比卓妤歡的還要氣勢磅礡,水濤洶湧。
烈長虹瞅著她,沉淪於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美麗容顏中。
看她哭得像個淚人兒,心口都擰疼起來。真要命!他對她在意的程度,已超乎他的想像,在意到想不顧一切,帶著她浪跡天涯,做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他托起她的下巴,以最熱烈的吻吮傳達這一天一夜的相思……。
「噯呀!糟糕了!」
如果說她是最佳情人,無疑的,也是最掃興的情人。
「怎麼啦?」烈長虹雙眼冒火,幾乎冒煙的問。
「我們必須趕快找到卓妤歡!」
「找她做什麼?」他約略有些不高興。
「別這樣嘛!」寒秋水現在已能夠很親膩的和他說話,「再怎麼說她都是你老哥的情人,說不定你將來還得叫她一聲大嫂。為大嫂做點事,應該不為過吧?」
烈長虹不情不願的歎了一口氣,「不用去找她了。」他瞄了一下牆上的鐘,「她現在跟我老哥正在美國加州風流快活呢!」
「不!她去不了加州,她和你老哥的計畫被卓仲凱發現,蘭姨扣下她的機票,害得她四處逃竄,現在都不知流落到什麼地方去?」
烈長虹不自在地乾咳了一聲,眼內也有些閃爍,以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寒秋水恁地冰雪聰明,他這些舉動豈能逃過她的雙眼?
「如果你不方便說,就別說了。」
「不是的,我……」他反常的表現出不幹不脆的樣子。「我已經找到她的人,幫她買好機票,並給她一筆足夠的旅費,讓她先到日本和我老哥會合。」
「真的?」太不可思議了,莫非他有通天的本領?「你在哪裡找到她的?什麼時候?」
西洋鏡要拆穿了,烈長虹既懊惱且尷尬,跟寒秋水好不容易才講和,眼看又要為不相干的第三者破裂。
「回答我啊,你究竟在怕什麼?」
「在……在籠煙樓的山後,她……」
「你怎麼會知道她在那裡?你跟蹤我們對不對?」人太聰明有時候是很麻煩的,「所以你才能夠及時提供卓妤歡必要的協助,而,天啊!你也發現我了,發現我一個人氣竭力衰的在山坡上奔跑,疲倦已極的撞上秦牧野的事,而你卻袖手旁觀,完全不在乎我的安危,你是這樣在愛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