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五萬,要蓋一座純金宅邸都是綽綽有餘啊!
瘋了才會拿黃金五萬兩去為一個窯女贖身!這數字,要娶幾個大家閨秀、名門千金都沒問題,何必去贖一個殘花敗柳?即使她是花中之魁也不值得!
金震天的神情不明,只能由他閃動的眸光猜測他的心情——似乎在笑?
笑她一個妓女也敢獅子大開口?
「你確定你值得這價錢!」他悶著笑意問。
顏弄玉呀顏弄玉,若非對自己太自信,便是存心要他知難而退?
「金爺若覺不值,弄玉亦安於現狀。」她眉梢一揚,挑釁似地望著他。
「哈哈哈……」金震天大笑,「你當真不再考慮?」
若非他提出這種可笑的主意,她連想都懶得去想呢!娘愈來愈厲害了,不知道怎麼拉攏到金震天一起來嘮叨她的。
顏弄玉懶懶地靠回他的胸前,又是另一種意興闌珊的風情。
「等金爺真心願意再說吧!」
「女人青春有限,尤其是身處青樓。」金震天撫著她光滑的黑髮。看著她乖巧的模樣,怕是許多男人願意為保她此時的安祥神情而粉身碎骨吧!「你值得好男人珍惜對待,而非在此過著送往迎來的生活。」
「我喜歡這種生活。」她直言不諱,「比起足不出戶的小姐,我能看見更多。」
她很幸運,自七歲被賣入花樓以來,所遇到的都是好人。陰嬤嬤、瑤兒及金震天。他們有的栽培她、有的鼓勵陪伴她、有的支持她,她珍惜自己至今所有的。
「所有,別幫娘來煩我。」
恰巧站在門外的陰嬤嬤一聽,瞇起了眼。煩?她那女兒將她的「關心」當作煩?
很好!從今天開始,她會讓弄玉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煩!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公子,是否要先下馬歇歇?」一名勁裝打扮的男了勒馬停下,問著身邊的白衣男子。
一路從江南兼程而來,想必公子也累了。
京城的繁華自不在話下,卻比他們家鄉更多了一份能納百川之海的磅礡氣勢!雍容而沉肅,不愧是天子所在之帝京!
白衣男子環顧四周雜嚷的人群,種類豐富的店舖、來自各處的商人,甚至不同膚色的崑崙奴在這兒也是常見,展現出天朝兼容並蓄的氣魄,與身為商業重鎮的家鄉相比,氣度及格局確實大得多。
「也好。」白衣男子翻身下馬。
在此找人並非一時半刻便能尋到,還是先找客棧落腳休息,待養足精神再說。
勁裝男子為主子牽馬,交給一旁等待已久的店小二。「上好草飼一斤。「
他抬頭望了望這間客棧的招牌。「巧笑居「,好一個別緻的名字。
一踏進去,有別於其他酒樓飯肆的喧囂,只有喁喁私語之聲在耳,環顧左右皆是儒生,或飲茶話家常,或飲酒議天下,氣氛極為舒服。
「上好客房兩間。我家公子欲先用膳。」勁裝男子說完,跟上白衣男子,「公子,想用什麼?」
白衣男子定定望向某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疑惑地順著公子的目光看去,他驚訝道:「表少爺?」真是湊巧!
說是表少爺,其實一表三千里,是公子很遠……很遠的表親。輾轉托了好幾手托到公子的姑母那兒,再由公子的姑母托公子上京來尋人。
不成材的傢伙,看來是考場失意無顏見江東父老,癲狂的醉態真是斯文掃地。
「公子,要現在……」
一個看似掌櫃的人已經上前請表少爺走人了。也難怪,這等清靜之地哪容得人借酒裝瘋?
白衣男子抬手阻止屬下:「等。」
等?不趕快把那個連累他們千里迢迢上京尋人的丟臉傢伙送回他家裡人手上去,還要等什麼?
「滾、滾開!「韓書生揮開掌櫃的手,」你、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
「公子,不管你是誰,你已經吵到其他客人的清靜。」掌櫃平心靜氣地說。
「其他?哈、哈!哈哈哈——要不是顏弄玉那婊子,我早已是當今的狀元郎了!其他人——哪配跟我平起平坐!?我還沒叫他們會滾呢!」
一番狂妄言語早已引起其他儒生的注目,紛紛皺起眉來。
掌櫃捺著性子好言好語:「客倌,小店容不下你這『當今』狀元爺,你還先請離開吧!改日你來品茶,小店絕對歡迎。」
「你!你——說什麼?!」韓書生霍然而起,站都站不穩了還是指著眼前化成七、八個身影的人。
丟臉!胡剛不忍卒睹地皺緊濃眉,不解公子為何還不上前制止那個他得叫一聲表少爺的傢伙。
一想到待會兒得在眾目睽睽之下「認親」,胡剛就感到丟臉。
「小老兒說,」掌櫃微笑,慢條斯理地重複:「小店容不下你這『當今』狀元爺,你還先請離開吧!改日你來品茶,小店絕對歡迎。」
「你!你敢瞧不起我!」醉到分不清東西南北的韓書生惱羞成怒,握緊拳頭隨便挑個影子揮過去。
「公子!」胡剛擔擾那看來又老又干的掌櫃給傷到了,忙看向自家主子,只待他一聲令下便給那傢伙一個教訓。
「胡剛,姑母是托我們將人毫髮無傷地帶回去,而不是教訓他。」一眼看穿屬下蠢蠢欲動的想法,他輕輕道。
「但是……」
「放心。」白衣男子勾起唇角。
那老掌櫃並非易與之輩,他那「表弟」有苦頭吃了。
胡剛不解又心急地轉頭看向那邊的戰場,卻意外發現老頭兒輕鬆躲過了「表少爺」的每記虛軟無力的拳頭——雖說是虛軟無力,但也是發酒瘋的亂髮,每次都能躲過且是輕鬆躲過便難得了。
現下他才瞭解主子整好以暇的緣故。
「你,你別躲!」打得氣喘吁吁,韓書生怒吼。
週遭見著這麼有趣景象的人哄堂大笑,讓他更是惱怒。
「你們笑什麼?!別笑了!都給我——不准笑!」他發狂地踢翻桌椅。「若非給那婊子騙去我所有盤纏,我也不會淪落在此!定是哪個小人怕了我,叫顏弄玉那妖女來迷惑我!讓我上不了榜!都是她!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