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巧絹爬起身,拍拍裙上的灰塵,而後拾起散落一地的物品二放回包包裡,不慌不忙地回答:「他為什麼會選我,說真的,我也很納悶,事實上他並不是用手段就可以威脅的男人,除非手段很高明,可惜我還沒有這功力。配不配得上一個人是不能由任何人來斷定的,我的臉皮其實很薄,連告白都不敢,更別說糾纏男人了,不知這回答是否合各位的意?」
「哼!挺會辯的!別以為裝柔弱我們就會可憐你!為了追他,你可知道大家辛苦了多久?如果他選的女人條件比我們都好也就算了,偏偏是你這沒長相又沒身材的女人,憑什麼!」
柴巧絹不因對方的兇惡護罵而退縮,反而十分冷靜,一如往常地就事論事。
「憑什麼?這個問題得要當事人回答才行,我實在想不出來,不如你們跟我一起去找他問個明白,如何?」
眾女子一愣,一開始她們以為她會嚇得哭出來,或是覺得丟臉而抬不起頭來,想不到她不但面不改色,還自願帶她們去找天賜。
「哼,別以為有天賜當靠山,我們就不敢對你怎樣!」話才說完,眾女子突然變了臉色,驚恐的目光落在柴巧絹身後逐漸走近的身影。
順著她們的視線,巧絹往身後看去,說曹操,曹操到。
「正好他來了,你們可以乘機問問他,就可以真相大白,解決心中的疑惑——咦?」她回過頭,一票人老早不見了,逃得一個也不剩。
柴巧絹禁不住歎氣。好不容易大家有機會把話說明白,省得自己一個一個解釋,偏偏機會來了卻又跑走,真不懂那些女生在想什麼,為什麼愛上他的儘是這種女生呢?要人家解釋,卻臨陣脫逃,真是的。
「你在歎什麼氣?剛才那些人是誰?」冠天賜問。
原本在拍衣服上灰塵的手驀地停頓,換成她怔愣地瞪著他。
「你不認識她們?」
「我怎麼會認識?」他的語氣十分理所當然,巧絹卻聽得哭笑不得。
「那些都是追你追了好久的女生,其中一個還等了你三年,你不認識?」
冠天賜神情冶淡地開口:「每天在我身邊圍繞的女人多得數不清,而且每個長得都一樣,我怎麼會記得,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分得清誰是甲麻雀、誰是乙麻雀吧?」
麻雀?那些至少是天鵝級以上的好不好!有時候她真的很懷疑這人的眼光,不過以個性來說,那些女人的確不太討人喜歡,也難怪他覺得煩。
「你受傷了?」
經由他提醒,柴巧絹才發現右腳膝蓋處有些小擦傷,肯定是剛才跌倒所致。
「還好啦,消毒一下就可以了。」氣氛突然沒來由地凝滯住,她心知不妙,緩緩抬起眼,果不其然對上了一雙殺氣騰騰的眸子。
糟了!
「我好笨喔,連走路都會跌倒,呵呵……」
「是哪一個?」他冶問。
「什麼哪一個呀?」她裝傻,可惜演技下夠自然。
「那是全部都有份嘍?」
這是要扁人的語氣,她知道。在冠天賜跨出步伐追上去之前,她連忙先一步拉住他,語氣是驚惶的。
「別去,真的是我自己跌倒的啦!」
「你當我真的會相信這種爛謊話?」
「算我求你嘛……」有時候真希望這人不要太聰明,反應這麼快做啥?什麼事都瞞不了他。
「不准幫她們求情!」
「我是怕你打死人,你都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好可怕喔,我不喜歡。」
她難得展現的嬌弱收服了他的厲氣,轉化為溫柔的寵溺,但怒氣仍未平復,忽爾牽起她的手。
「過來。」他將她拉回畫廊,值晚班的員工才正要鎖門打烊,看到他來,又忙立刻開門,並一臉好奇地盯著他倆。
「把藥箱拿來。」他對那名員工命令,然後對身後的她低吼。「你給我閉嘴,乖乖等我把傷口消毒好才能走!」
她張著嘴巴,把原先要說的話又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嘟起嘴兒怨懟地瞄他。
好過分喔,連她想說什麼都知道了,原本她打算說這點小擦傷不用大驚小怪的。好可怕,這人是不是會讀心術啊?
他在氣頭上,為免刺激他,就乖乖地閉嘴,頃著他嘍!
員工急急忙忙拿藥箱來給三公子,本想留下來探聽一下發生什麼事,但在冠天賜警告的眼神下,立刻很識相地留下鑰匙離開畫廊,免得當電燈泡。
現在,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她知道他很生氣,可是犯不著氣成這樣吧?連她都伯怕的。
冠天賜讓她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單膝跪著,將她擦傷的右腳放在自己的腿上,好方便清洗傷口及消毒。
無言的沉默瀰漫在彼此之間,他的動作與他的神情成反比,臉色很嚇人,動作卻意外地溫柔而小心翼翼。當他的手觸碰到她時,有股麻麻的電流流過,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那粗粗的指腹及熱熱的掌心,撫過她細緻的小腿,暖暖的好舒服哩。
「這種狀況多久了?」
「嗯?」他的問話拉回她恍惚的思緒,一時沒會意過來。
「常常有人刁難你?」他抬起頭,犀利的黑眸與她四目相對。
「其實……也不是刁難啦,她們是好奇,所以來請教一下而已。」
本以為他又要發火了,不過令人意外的,他沒生氣,只是歎了口氣。
「放心吧,我不會對那些人怎麼樣的。」
耶?這麼好講話,她狐疑地瞄著他。
「因為你不喜歡,所以我放過她們。」
感受到他的體貼,她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跳得好快,感覺到一股暖烘烘的悸動傳遍全身。原來他並非總是冷淡無情的,也是可以商量的。
「但是——」溫柔的黑眸裡又射出了一抹銳利的光。「再有下次,我絕對不饒恕。」
她忙道:「不會有下次了,我會盡量避開她們,失戀的女人總是比較衝動,我很能體會她們的心情,你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因為怕他反悔,對那些女人做出什麼無情的事,所以她也顧不得矜持,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等到發覺,趕忙又收回,但已被他反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