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我給你,至於那個謎題……我可不可以不要知道?」
苡若迅速將他手中的銀票納入懷中,「早給不就得了。」她想想,覺得這樣平白拿了人家一百兩,不給點「東西」似乎說不過去。「我這人向來不喜歡佔人家便宜,更不願意無故受惠,因此所以,我還是要跟你解釋一下,那道充滿『智慧』的謎題。」
天啊!付了錢她還不肯放過他。
「我不想知道。」
「你問了還不想知道?」苡若堅持一定要回答,否則豈只是太沒「成就」感而已,簡直侮蔑她嘛!
「算我沒問行不行?」
「不行!」苡若在他面前踱方步,重重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宣洩出她的不滿。過了一會兒,她驀地停下腳步,露出一個奸奸的笑容,又走回韓彥申面前。「你如果不問,我收了你這一百兩,感覺好像是用拐的,所以,請你無論如何加減問一下,我再意思意思回答你一點,咱們就算是銀貨兩訖,互不相欠啦!」要「拐」錢,也要拐得心安理得,不是嗎?
「這你也有臉講出來。」韓彥申不認為她聰明,只覺得她強詞奪理的本事和她臉皮之厚,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當然,我可是個『正人女子』。」苡若拉著他的手,不停的搖晃。「好嘛,你問一下嘛!」
「我認為實在是……唉!」韓彥申無奈至極,「請問趙大姑娘,如何方能得知周嬤嬤擺的這個『圖案』的意思是,他們被胡公公捉走,還被關進無極山莊?」
「簡單!」她為了要表現自己比他約略聰明一些,於此緊要關頭,仍不怕耽誤時間,興高采烈的對他「曉以大義」:「你看這個雞屁股和這粒蛋,加起來就是『古月』,意思就是『胡』。」
「月?這粒雞蛋和月亮扯得上什麼關係?」
「黃黃圓圓的雞蛋跟滿月不是很像嗎?」她說得煞有介事。「還有--」
「夠了、夠了!」韓彥申怕她愈解釋他愈糊塗,「你的分析真是鞭辟入裡,令區區在下敝人我宛如醍醐灌頂,欽佩之至。」
「白癡都知道你在說謊。」哼,不聽拉倒。「反正我已經解釋過了,以後可不許跟旁人說我騙你的錢。」
「是。」韓彥申好笑地盯著她看,「以後若有旁人問起我那一百兩是怎麼弄丟的,我就說是我心甘情願、無怨無悔送給你當私房錢的。這樣可以嗎?」
「嗯,雖不滿意但可以接受。」不過,為什麼旁人會莫名其妙的跟他問起一百兩銀子的事?
「事不宜遲,咱們快趕往無極山莊救人去吧。」他的耐心已經快做鳥獸散了,如果讓苡若再胡扯下去,他包準會捉狂。
「等一等,我還有一個問題。」
「所有的問題統統等到救出人以後再說,現在不准你再開口說任何話,否則我就把一百兩銀票搶回來,並且把你的皮剝光,吞到肚子裡頭去!」語畢,立刻將苡若攔腰抱起,騰空掠過層層屋瓦,一路往山下而行。
第七章
韓彥申和苡若相偕來到無極山莊的圍牆外。
「現在才申時,再等一個時辰,天黑了,咱們才好潛進去救人。」苡若提議道。
「不,咱們現在就進去。」韓彥申似乎另有打算。
「這麼明目張膽不好吧?」萬一胡公公把他豢養的鷹犬全部放出來「咬人」,他們豈不是要吃不完兜著走?「畢竟咱們是進去救人,又不是進去觀光。」
「趁著天還亮著,才不容易救錯人嘛。」他不想浪費時間,牽著苡若的手旋即躍人宅院內。
呵!「好美的地方!」苡若上回來的時候,適逢三更剛過,到處烏漆抹黑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如今斜陽向晚,五彩晚霞照映在小榭樓台上,一彎清泉水溪繞著宅院蜿蜒而行,真是美不勝收。
韓彥申就沒她那麼好的閒情逸致,對於週遭的美景彷彿視而不見,匆匆由西轉入長廊,北轉至一座曲橋,再踅到竹深荷淨的成排廂房後,駐足停在一問外懸「群芳閣」橫匾的樓坊前。
「怪了,那些守衛的士兵都上哪兒去了?怎麼咱們進來大半天了,一個也沒撞見。」
「這樣不好嗎?」韓彥申胸有成竹地,「瞧!左邊的樹蔭下,右邊的花叢中,還有過去一點的墨竹林內,不都藏著有人?」
「真的耶!」苡若按他指的方向一個一個望過去,果然見到一幢一幢人影,交頭接耳的,不知在說些什麼。「你怎會對這兒的情形知道得如此詳細?」
「這是基本知識判斷。」
「什麼意思?」苡若一時沒會意過來,他是在諷刺她。
「再問就連常識都沒有了。」
「嗯!?」
「噓!」看到她瞪大眼睛,韓彥申就不由自主地腳底發冷。
其實在過往一年多,江湖人士但凡要潛入無極山莊,都是趁黑夜四下無人時再偷偷摸摸進來。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膽敢大白天,有恃無恐的闖進來,因此,晚上的防衛比白天要嚴密好幾倍。
誰也沒料到,韓彥申這個人盡皆知的小偷兼大盜,居然在太陽沒下山前,就大搖大擺的跑進來,侍衛們雖然看到有「可疑人物」在「逛」園子,也沒聯想到,他們會是胡公公全力緝拿的韓彥申和趙苡若。
「怎麼?讓人發現咱們啦?」她江湖閱歷太淺,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掛」在韓彥申身上。
「是裡面。」他談笑之間,已經將紙窗戳破了一個大洞。「你瞧裡頭坐著什麼人?」
苡若把眼睛貼在紙窗上,登時大吃一驚。
「誰?」久宮律子的聲音,由洞口飄了出來。
「我。」韓彥申一腳踢開木門,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房裡除了久宮律子還有胡公公,以及一名陌生的男子,約莫五十上下。他們一見到韓彥申和苡若,全都錯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苡若這才發現,那名陌生男子雙手被綁在身後,動彈不得,只剩下兩條腿尚能活動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