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多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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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然而當他如同前兩晚般推門入房間時,發現裡頭靜得可以,沒有孩子們稚嫩的聲音,而是檀香裊裊、燈燭燦燦,劉淨心僅著一件又軟又薄的裡衣,合身的剪裁,將她窈窕婀娜的身段扎扎實實展露出來。

  停下高大的身形,野夜龍有些怔仲。「孩子們——」

  「交給奶娘和薇兒安排去睡了,他們燒都退了,白天裡就能暍下一小碗粥湯了。」一字一句說得略顯急遽,彷彿不這樣一鼓作氣,便不會再有勇氣說完它們。

  「呃……那就好。」他一時也找不出話來回應,那她的意思是……野夜龍呀野夜龍,該死!虧你在琉琳館、在府裡、在商場上,裡裡外外都長袖善舞得很,怎麼一對上她卻絞盡腦汁搾不出話來講?「那我……」

  「所以……你今晚陪我好嗎?」同時同聲,劉淨心滿臉羞紅,拿出生平最大的勇氣一骨碌道出。

  野夜龍突然沒了聲響,讓劉淨心邊說邊低垂下的腦袋終於忍不住抬起。

  就像在等她抬頭這個動作,他走到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回視她。

  然後——

  分不清是誰先歎出一聲輕喟。

  分不清是男人的手掌或女人的柔荑先扯去對方的衣物。

  精瘦結實的胸膛欺壓上雪色柔嫩的胴體。

  * * *

  迥異過往那些的肌膚之親,不會疼。

  「相……相公……」不過一句稱謂,卻像一句嬌吟,野夜龍的峻眼才半瞇,整張臉龐卻已慵懶地俯向她的頸邊張唇吮咬,手勢搭配著輕捻慢捻的煽情,火速勾出她方平熄的熱情,當她難耐地款款擺動身軀,主動素求他的慾望時,他才凶悍的給予。

  而這番的魚水之歡,也是出乎他和她意料之外吧?

  「傳宗接代」是祖宗便傳下來的觀念,「敦倫行房」是夫妻間應盡的事兒,但「魚水之歡」卻是此刻才領悟出個中真諦。

  他們彼此用全身每一處赤裸的肌膚,來來回回貼觸、交合,胸靠著胸,似能聽見彼此心音鳴跳;腿纏著腿,似能測出彼此體溫的冷暖;心口貼著心口,似能感覺彼此情愫悸動。

  他將身子癱在她身上,臉孔埋入她小巧的肩頭。

  「風……鳳……」忽地,似是從記憶最深處的疙瘩,再度幽幽高起,如尖銳的錐子刺入她耳膜。劉淨心一凜,馬上就要將他推離開自己,但他不讓,反而又融入她體內,她抗拒地……然後無聲地哭了出來。

  不要,她不是野日鳳,也不想被他當成野日鳳做這麼親密的事兒,好噁心!

  劉淨心喉嚨底冒出被羞辱的嗚咽,方纔那份魚水之歡的快活感全數化為最髒污不過……她要吐了!她忍著滿心的惡嘔感,不意在看向他俯視的臉龐時,有些驚住了。

  黑髮滴汗地貼在他的額上、頰邊,原本黝色的體膚泛出—抹蒼白,發紅的峻眼一瞬也不瞬盯著她,薄唇逸出一聲接一聲低沉的、破碎的呻吟——劉淨心看得癡了、也領悟了——

  野夜龍對異母妹子不可告人的情愫,其實又哪是他自己所能掌握、說不要便真能不要?就如同自己對野夜龍的……

  噁心作嘔的壓抑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溫柔與諒解,承受著他反覆衝撞的動作,微抬起上半身勾臂攬住他的脖頸。

  「是,鳳……鳳兒在這裡。」

  「鳳……」野夜龍一凜,昏沌的腦海如退潮般露出一曙清朗。

  他……他在做什麼?此時此刻他摟他抱的人究竟是誰?每每他和女人翻雲覆雨時,總下意識在夢想著什麼?

  野夜龍慢慢傾下身子,好看清楚「她」的臉——雙眉是秀細、而不是略濃的,雙眼是圓亮、而不是狹長鳳形的,雙唇紅且略厚、而不是薄且偏粉的……他好希望這是鳳兒啊!

  可「她」不是,不是的!該死的他,先前不是已經命令自己斷了對野日鳳的妄想嗎?野夜龍略帶驚恐地想道。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這機會可以和劉淨心再重新修好,現在……現在又被自己搞砸了!

  峻眼猛然一閉,「對不起!」低咆一聲,他放開她坐起,轉個方向將腿跨出床外,赤裸的腳底觸及地面時,冰冷冷的涼感讓他更清醒了些,也更羞愧了些。

  很想哭,可是他哭不出來。

  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晚?原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心頭不再滿滿的只是野日鳳的倩影,劉淨心的婉約甜美,也正一絲一縷染上他的心頭。

  原來,他對她,是有情的……

  他精瘦結實的身軀背對著她,她—雙小手悄悄的貼上,再大膽地伸長往前環抱——這個軟玉溫香的投懷送抱,不帶任何激情,只是想溫柔地給予些許安慰。

  他什麼也沒多說,但一句「對不起」卻如千兩黃金般珍貴沉甸壓在她心頭。

  戀上一個人需要多少的時日?了斷又需要多少的時日?她不想就這樣壞了和他重新再起的一絲機會,即便是帶了點委屈,她還是願意等待,等著野夜龍一分又一分放棄對野日鳳的感情,回過頭來真正看看她。

  現在,只要她能這樣安靜守候在他身旁就好。

  她無聲地歎息,靜默地闔眼。

  * * *

  劉淨心並未想過,她這一守候,守候得花謝柳又綠,兩個牙牙學語的娃娃,轉瞬兩歲有餘,活潑好動得正是時候。

  他仍是每晚都會到她廂房內,有時候是交頸纏綿,有時卻只是安靜溫存擁抱著她說話,但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最後總會整衣離去,

  於是她明白,除非哪一天他願意真正和她同床共枕,也才是他的心中魔障真正除去。

  這一夜,當他倏然推開被窩起身時,她還不太清醒,只是微微瞇開一雙疲倦的眼——不對,不是夜裡,外邊天色已經開始泛了層魚肚白。

  「發生什麼事……什麼?」在聽見野夜龍低沉警覺的嗓音,在略一失控間倏地拔高時,劉淨心也被驚得赫然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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