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芹這一番話不僅傷害了他,也傷害了自己,但是在憤怒的驅使下,她卻無暇判斷是非。
「可芹,你可以竭盡所能傷害我,但是別用這種言語羞辱自己。」
他能體會她的心倩,他走向前試著將她攬在懷中,卻被她激動的推開。
「是你的行為在羞辱我,是你們的行為不斷耳提面命在嘲諷、提醒我是個失敗者、失意者。」
「我只是投資一些資金在出版社中,真的為你帶來這麼大的羞辱與傷害嗎?」
他不懂,此刻他才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她。
「沒錯,你知道所有的人是怎麼看待我,怎麼形容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嗎?」
「可芹,我道歉,我只是想給你一份驚喜,我不知道竟為你帶來這麼多困擾,平添如此多的麻煩。」
梵逸書低聲下氣的道歉,極力想安撫她的情緒,撫平她的怒氣。
「道歉就可以彌補一切嗎?全世界都知道我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你梵大少花大筆鈔票砸出來的成就。」
「對不起,我不曉得會弄巧成拙,我原本是想讓你開心,才會決定這麼做。」
梵逸書一次又一次道歉,連最起碼的自尊都不顧,為的是要得到她的諒解。
他雙手鉗住她的雙肩,卻被她揮落,「我不想聽這些多餘的藉口,我不想再聽了。」
梵逸書看著她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樣,也漸漸失去原有的耐性。
「我都低聲下氣的道歉,你還想怎樣?難道我的所作所為對你而言全是一種羞辱?那你對我的一切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你在和我翻舊帳?」
「我沒有,是你一直以自相殘殺、互相毀滅的方式對待我,你再語無倫次說下去,只會對大家造成更深的傷害,更會毀掉我們的愛情。可芹,你該冷靜下來。」
「我很冷靜也夠理智,而且我更是明白我們的愛情早就讓你的金錢給毀滅了,已經毀滅了。它像海灘中砂碉的城堡,不堪一擊,一場浪潮就化為烏有。你對我的愛,在我的生命中是多餘,你的溫柔與呵護是羈絆我追尋夢想的絆腳石。」
梵逸書聽到這一番話微微一怔,無法從這場混亂的戰爭中釐清感情。
「你在談分手嗎?」他試探性問道,不敢相信她終究說出這麼殘酷的心底話。
「你的行為不正是反應你希冀這樣的結果嗎?」可芹冷冷的說道,冷淡得就像事不關己般。
「不要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歸咎在我身上,我沒有那種本事毀掉這一切。你只要回答我一件事,誠實的回答我,你是不是想分手?」
「是的,我是想分手。」
可芹別過頭不忍心注視他,她萬萬沒想到這麼殘酷的字眼自己竟會輕易脫口而出。
梵逸書激動的鉗住她的雙肩,強迫她注視自己。
「就因為這件事你想和我分手?」
他像一頭發怒的大獅子,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和以往溫文儒雅的作風大相逕庭。
她別過頭有些害怕看見他發怒的眼神,那像把利刀般,她怕自己會被他的眼神所扼殺。
「即使沒有這件事我們還是會分手,因為我們之間根本不適合,你從來就不明白我需要什麼,只會做些適得其反的事,一些你自以為是的事。」
可芹這些話說得相當心虛,但彷彿每對爭吵的戀人都會拿這些來當借口與理由。
「但是,最起碼我關心過你,我試著想要賦予你希望與夢想,我更是愚弄自己來取悅你。而你,你為我做過什麼?你知道我要什麼?我的希望、夢想是什麼?」
他質問她的語氣是如此悲慟,這一次他徹底對他們的愛情絕望,由他空洞的眼神可以明白他受傷、失望的程度。
「所以,這一次你可以大方卸下這個不討喜且悲情的小丑角色。」
可芹最後還是像刺蝟般,毫不猶豫的傷害他。
梵逸書聽到她這一番話,他徹底的絕望,「原來我終究只是個小丑,我付出的感情算什麼?一出失敗、無聊、枯燥乏味且收視不佳的肥皂劇嗎?」
他激動的鉗住她的肩膀使勁搖晃著,使得可芹痛苦喊疼。
「梵逸書,你放手,你弄得我好痛。」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自導自演的肥皂劇嗎?」
「是的。」
語畢,梵逸書便毫不猶豫揚起手狠狠摑了她一巴掌,事出突然讓可芹一時重心不穩跌至沙發上。
「你和我之間的恩恩怨怨從些筆勾消,這一輩子我只要離開這裡,便不會再回來,連台灣也一井包括在內。」
梵逸書說完這一句話便頭也不回昂首闊步離開,然後重重的甩上門,徒留可芹一個人在屋裡。
她撫摸著滾燙髮熱的臉頰,在嘴角感受到鹹鹹的味道才警覺他的力道之大,耳邊似乎還迴盪著他的怒吼聲,而眼前卻只有自己孤零零的身影,突然她覺得心像被掏空似的,淚水如決堤的河水般傾洩不止。
她蜷縮在沙發上痛哭著,可悲的是她竟不明白自己哭泣的理由,是為了那份被踐踏的自尊,抑或是臉上的疼痛?還是因為自己親手毀掉與他彼此共築的愛情?
☆☆☆
從黑夜到黎明、由日落至晨曦,可芹魂不守舍的呆坐在電話筒前,她反覆的拿起話筒確定電話有繳費且線路正常,但是它就是不曾響過,從梵逸書甩門而去之後就再也不曾有人造訪。
她看著一地凌亂的書本,那是她大發雷霆之後的殘局,而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人肯低聲下氣,捺著性子將它們歸回原位,也不會有人以包容的心態傾聽她的哭泣。
寂寥、空蕩的房子裡彷彿四處都殘留著他的身影與氣息,她討厭自己變得如此懦弱與無助,此刻的她才赫然發現,他對自己的愛猶如罌粟般,讓她在無聲無息的歲月中,習慣了他的呵護與關愛,也讓自己在毫無防備中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你滾吧!我不需要你,我恨你,一輩子永遠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