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還沒能將工具收拾好之前,傾盆大雨急遽而落,那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可著實不好受。
霍翊風一手扛起工具,另一手掩在前額,以阻止雨滴侵入眼睛。
大雨遮蔽了視線,再加上位於較高海拔,以致落在地面的雨水在空氣中凝結了水分子形成的霧氣——平時能調節氣候、淨化空氣,兼阻擋陽光的樹林,此時反倒是讓光線無法穿透的禍首。
大雨、霧氣、樹影,讓原該是陽光普照的地方,成了烏天暗地的一片。
好不容易,霍翊風憑對地形的熟悉,終於回到了位於主屋後方的住處。
在進家門之際,他看到吳伯穿著雨衣、拿著手電筒,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
「老爹,雨下得這麼大,你要上哪去?」他像只落水狗般,抖落發上的雨滴。
「我要上主屋哪兒去。」吳伯將雨鞋也給穿上。「今天早上,孫管家開著車子說是要下山去接小姐的兩位朋友上山,現在主屋裡只剩小姐一個人,我擔心會出事……」
「什麼?!」霍翊風聞言大驚失色。「主屋裡怎麼會只剩小蘭一個人?」
「沒法子,大家好像都碰巧在這一天有事。」
通常會留在主屋工作的,除了孫管家之外,還有負責打掃的女僕、替游芝蘭煮食的廚娘兩個人,只是她們兩人今天都有事,也因此,主屋裡只剩游芝蘭一人。
「翊風,我不能和你多說了,廚房裡仍有熱湯,去喝一喝祛祛寒,有事的話我打電話過來的。」吳伯說著,拿著手電筒就要出門。
「老爹,外面風雨大,你這樣子出去容易有危險——我代你去照顧小蘭。」雖然這裡離主屋的距離並不是太遠,但是外頭風雨交加,不時電閃雷鳴的,要是不小心劈中了哪棵樹倒了下來,那可就非常危險了。
再說,他只要一想起這麼大的風雨,而主屋裡卻只有游芝蘭一人,說什麼他都非得親眼見到完好如初的她,才會放心。
「翊風啊,這樣不好吧?」吳伯有自己的顧慮。「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太好。」
「老爹,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對女孩子使強。」霍翊風是聰明人,就算吳伯不點明,他也能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這點你應該信得過我吧?」
吳伯不語,顯然是在努力考慮他的提議。
「不過,如果是兩情相悅的情況,我絕對不會笨到去拒絕。」他這邊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剩下的就等游芝蘭點而已。
「翊風,這樣不好吧?」吳伯終究是屬於保守的一代。「就算你有心想要娶小姐,這種事……還是等到結婚以後再說吧。」
「哈哈哈!」霍翊風看到吳伯紅著臉,將最後一句話給說了出來後,忍俊不住。「老爹,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放心?叫我怎麼放心?吳伯在心裡想著。你看小姐的模樣,簡直是恨不得將她給生吞活剝,這會兒真讓你去主屋陪小姐……只怕……「老爹,你年紀大,」他接過吳伯手中的手電筒。「這種大雨天,還是留在家裡休息的好。
」
說完話,他連雨具也不帶,就這麼冒著風雨離去。
望著霍翊風離去的背影,吳伯只能搖頭兼歎氣。
???對於好友們即將上山的消息,讓原本為著「男人與愛情」這個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兩項課題備感頭疼的游芝蘭猶如許娜娜找到解答般的興奮!
其實,只要她能夠將霍翊風這男人給逐出腦海,那麼她大可以不必為這兩個問題而傷神。
她並不是沒有試著這麼做,事實上,從哪天在花園裡第一次瞧見他之後,她便一直努力想要將他逐出心房。
不是他惹人厭,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能撩動她那平靜的心湖。每回,只要接近他,無論是什麼樣的情況,她總覺得心跳加快、呼吸較一般時候快了許多,就連體溫也無預警的升高許多……雖然這些「症狀」和她中暑前的徵兆多所雷同,但是那結果卻是兩極化的。
中暑,讓她只能難過的躺在床上,費盡全身氣力去與昏眩的感覺對抗,深怕自己一不注意,便會昏在床上,累得家人、親友勞師動眾,將她的主治大夫給請了過來……可接近他……游芝蘭腦海裡一出現他的身影時,雙頰總因羞赧而呈現嬌艷的酡紅。
接近他,雖然讓她的身體有著不同於尋常時候的反應。雖然,她不清楚自個兒為何會有這些反應,不過,每當她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這些時光時,心頭總是甜蜜蜜的,嘴角更是不自禁的噙著一抹甜笑……只要想起了他——不論是在訓話的他、工作中的他、作菜的他,甚至是偷香的……一股暖意便自心關漾開,向四肢百骸流竄;那甜蜜加了些許的興奮,又摻雜了些微危險的感覺,竄入身體的每個細胞……每當她想起了他,她用的不只是她的心、而是包含了他身的每一個細胞……「咦?」樹枝拍打欄杆的聲音,讓她自冥想中回了神。
她推開落地窗,強勁、帶著濕氣的氣流掃進了她房間,捲起了白紗制的簾幕。「這是怎麼回事?!」她看著墨黑的天空,陡降的溫度讓她打了個寒顫。
「沒聽管家說會下雨啊!」
轟!
一聲響雷,讓游芝蘭面色慘白的退回房裡。
從小,她討厭的就是下雨天。不是她討厭那種黏答答、濕漉漉的感覺,而是下雨天就難免會打雷、閃電,她最怕的,莫過於此。
由於恐懼,讓她忘了將落地窗給關上,以致豆大的雨不斷隨著風勢掃進了她房裡。
此時,她顫抖的身軀慢慢的朝後退,想要到樓下找負責打掃的女傭,和負責煮食的廚娘。
怎奈,就在她努力移動虛弱的身子時,外頭又響起了一聲撼動山河的雷吼,嚇得她跌坐在地,只能縮在床角,動彈不得。
「怎麼辦呢……」她努力地想要找出脫身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