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過來。」穆天毅喝住月泠的動作,他不想給宋慶城有任何機會傷害到她。
憤怒又意外,宋慶城雖然沒有馬上再令壯漢開槍,卻掏出自己的槍,臉上露出猙獰的訕笑,當他的嘴角才掀起,猶未及扣動板機--
穆天毅的身形倏地飛躍而起,他腰上紅光乍現,一道冷森森的寒光閃起,立時隱去身影,那一抹熾目極光以無可比擬的速度,長射至宋慶城的眼前,當兩聲槍響和慘叫同現,那閃耀的光芒也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次驚呼出口,月泠不顧虛弱的身體衝向穆天毅,在還沒有到達他的身旁時力氣即已用盡,當她雙腿一軟,力竭的身軀將要摔落地板時,卻正好迎上穆天毅的雙臂一攬將她納入懷中。
「別急,我沒事。」穆天毅低頭輕啄月泠的雙唇,堵住她的尖叫。
細目一瞧,月泠發現慘叫是出自癱坐地上的宋慶城和那帶槍的傢伙,他們兩人的右肩胛處各有個細長劍傷,正不斷的流著血,她慌忙轉開視線,才看到那兩支醜陋的手槍被削成塊塊的廢鐵散落一地。
「不止血可以嗎?那兩人會不會失血過多死掉?」
「如此即亡,豈非太便宜他們。」穆天毅右手隨意一揮,那兩人的傷口馬上停止流血。
樓下遠遠傳來人語,紛亂的腳步聲穿梭在各個廠房之間,一刻鐘已到,想是楊曜風和夙震孝帶人來了。
穆天毅森冷的掃過地上那些傷兵敗將,「今晚的事情絕不可輕洩一句,否則最好自信你們的腦袋硬過此牆。」話聲一落,穆天毅放開月泠,雙掌畫出兩道弧線,當雙弧線回到原點時輕推向著壁,轟隆隆的聲響大作,一大片磚土泥沙連帶著窗戶應聲向外掉落到十幾層樓底下。
震天價響,樓下急促的腳步聲混雜著楊曜風和夙震孝著急的呼喚,當他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衝進頂樓的時候,正好看見穆天毅抱著丁月泠騰身從破著大洞的牆壁飛躍出去。
「喂!不要開玩笑,會摔死我妹妹的啊!」楊曜風驚叫著衝向牆邊,卻只聽到陣陣長笑聲,從下方傳來,穆天毅的身形已經落在較矮的屋頂上,一躍一落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哈!哈!……別緊張嘛!沒有事對不對?」夙震孝悠哉的踱向楊曜風,風涼的取笑他的兄弟。
楊曜風不悅地瞪睜夙震孝,怒聲道:「你早清楚他的能耐,卻不對我說明,害我在救人的過程中擔心著急個半死,你算什麼兄弟嘛!」
「你若不著急怎麼唬得過綁匪,事情怎麼能夠如此順利快速的解決。」
「好吧!解釋合理,不過--他到底是不是『人』呀?」
「是不是人?」這正是那些個躺在地上,滿臉驚疑不可置信的人們,心底共存的疑問?!
尾聲
「大夫--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床呀?」丁月泠百般無聊的翻動手中的雜誌,對著房門外揚聲抗議。
「你乖乖的把東西吃掉,我自會放你下床,還會陪你回去為令尊暖壽。」隨著答話聲穆天毅端著一盅補品進門。
月泠露出一副不可忍受的表情,「喔,別又來了。」她故意做出乾嘔的聲音,以求逃過一劫。
「不要作怪,你不肯自己吃,那我餵你嘍!」穆天毅坐上床沿,端著碗就口--
「你別想又假借餵我之名偷吻我。」月泠迅速接過他的碗放下,「別鬧了,人家是真的不餓,而且,我有話要跟你說嘛!」
「好吧!既然偷吻不成,我只好洗耳恭聽囉!」
「沒那麼嚴重啦!我只是要向你道歉和道謝,那天我不該口不擇言,那些個罵你的氣話我全部收回,希望你別放在心上;更感謝你沒有放棄我,當時我心裡好亂,既氣自己為什麼要和你吵架,又害怕你真的離開了。」
「傻丫頭,你居然對我這麼沒信心,真是太不瞭解我了。」
「我是真的很怕耶!」月泠的表情嚴肅,一副下定決心不容反悔的模樣,「但是,現在我要放你自由,你什麼時候想走就走吧!我不會再無理取鬧了。」
「為什麼?」穆天毅對她突然的改變,還真有些訝異,「才兩天的工夫,你怎麼會有這麼不一樣的決定,該不會是那天的驚嚇還沒有復原。」
「別瞎猜,我只是感受到『世事難料』而已,像這次的事,是我從沒有想過會碰上的;如果當時我死了,那我平日的一些擔心害怕,豈不全成了多餘,就像怕我父母的悲劇會重演,你會突然要求離開……」月泠露出一個苦笑,「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去見我父親嗎?因為我心裡好恨卻不能拿他如何;我母親很愛他,即使他們被迫分開,也沒有一天忘記他,停止想他、愛他,甚至深愛到怕楊家絕後而讓他帶走曜風,為了成全他,我們躲躲藏藏過了十幾年,直到媽過世,醫生說她死於操勞過度,我卻覺得她是心碎而亡,他說留下我是為了給她活下去的力量,但是在簽下離婚證書時媽就已經心碎了,陪伴我的只是一具軀殼,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時而將我遺忘,時而記起……」月泠強忍的語聲哽咽,卻禁不住淚珠滾下臉龐。
「親親,不哭,別再說了。」穆天毅靠上床頭,緊緊地抱住她,不忍心看心愛的人痛苦,他將她抱得更緊,下顎撫搓她的太陽穴。
她緊抱著他,臉頰埋在厚胸前泣不成聲,「提到『報復』絕非預謀,當初我真的只為幫你,但是誰教你對我那麼好,害得我動了私心,才想永遠留住你,而情勢又正好可以讓我達到『報復』的假象;沒有你以前我不曾動過這種念頭的,以後更不可能。如今你可以依照自己的意思生活,我不再干涉你的去留、工作……,也會試著去遺忘那些往事,和體諒我父親的無奈,你不必再擔心我任性、不講理了,你看,你真的自由了。」